来回跑着端菜的时候,沈阳夜晚的天空突然向下飘起了雪花。
屋里,钱度和韩子童坐在炕最里头,因为玻璃外糊了一层塑料膜挡寒,窗缝儿里并不会有冷气吹进来,可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啸声。
室内逐渐上升的温度,加上一天没进食,满屋的饭香味儿,里外两种落差,突然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吴武耸着鼻子,一凑近弓箭身旁,“我淦,我说怎么有股若有若无的酸味儿呢,合着是你的,丫多久没换袜子了!”
弓箭脸皮子厚实,本来是不以为意的,可钱度带了对象,韩子童还俏灵灵的。
有女士在,面子必须得保住,他不由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你脚才酸,是不是饿迷糊了,这是锅里酸菜的味道。”
“放屁,我又不是没吃过酸菜,你丫的还是这么不爱干净。”
钱度无奈的举起温好的酒,打岔道:“都消停点儿,来来来,一起举杯走一个。”
弓箭忙不迭举杯子,乐呵的开口,“赶明天早上先带你们逛逛我们这边的早市儿,白天四处溜达溜达,晚上吃完饭咱们得早点睡,后天四点多就得起床出发去冬捕的湖。”
老龙口的历史可追溯至清康熙年间,最明显的口感就是,醇厚,入口柔顺,余味悠长,喝完不上头。
加上温过以后,搭配着小菜儿一吃,嗑那么一唠,感觉相当不错。
景乐一想到刚才肝儿都在颤的感觉,不由道:“还逛早市啊,这天门儿都出不了。”
“兄弟,来了这边,就是哥哥我的地盘,几件衣服叫什么事,明天肯定给你们从头到脚武装齐全。”
弓箭搭着景乐的肩膀,拿酒当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吨吨吨的下肚。
小碳盆上的酸菜骨头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酸菜吸满了肉香,中等酸,裹着大肥肉片子一口下去,爽的不得了。
弓育川陪着喝了一杯酒,连着老伴余巧一起退了出去。
锅包肉,溜肉段,地三鲜,尖椒豆皮儿,一顿饭吃了一个钟头左右,炫了个干干净净的。
屋里没有暖气片,仅有的是外屋的一个柴火灶,可钱度觉着浑身热的一批,比他家里那暖气片子还热乎。
弓箭碎碎叨叨的一直没停过,最后还是余巧适当的出现,收拾残局,然后给一伙人收拾铺床铺。
偏房,暖色灯泡一亮,余巧带着钱度和韩子童进屋。
“这屋冷是冷了点,不过炕我已经烧起来了,等你们进了被窝保准暖和。”
余巧说着,看向韩子童一阵稀罕,“瞅瞅这丫头,这大高个儿,这小脸蛋,也太水灵了。”
韩子童刚才也喝了三四盅,现在脸色跟个猴屁股似的,也不回话,就是傻傻的笑着。
钱度在一旁笑道:“大妈,大晚上的真是麻烦您了,又是给我们做饭,又是收拾床铺的,您快回去休息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你们是弓箭的朋友,来了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钱度笑呵呵的应着,跟着去打水泡脚,灯线一拉,屋里一暗,利利索索的钻进被窝。
没十来分钟,就翻身道:“好家伙,这哪里是暖和,简直烧后背。”
韩子童在一旁也觉着很热,不过酒劲儿越发上涌,眼皮子打架道:“钱度,我好困。”
俩人不是通铺,一人裹着两层被子,钱度给她压了压,轻声道:“困就睡觉,别撑着了。”
东北的一大特色盘火炕,威力果真十足。
钱度半夜断断续续的又热又干醒了三次,想喝水,可不是自己家,外面又冷,一时半会儿根本寻不到水。
好在凌晨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炕的温度也降了降,这才安安稳稳的睡过去。
翌日
太阳透过窗帘映进屋子,钱度刚睁眼,就看见韩子童侧躺对着自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你醒了。”
“嗯。昨晚难受死我了,又热又渴的,感觉牙龈都有点上火了。”
钱度伸出胳膊拿一旁的手表,感觉被窝外凉飕飕的。
瞅着头旁边小山堆高的衣服,一愣,“这衣服是怎么
回事?”
“你睡觉的时候余大妈拿过来的,咱俩的都有,说是在供销社拿的,先试试,不行还能再换。”
已经早晨八点一刻了,钱度看向一侧的韩子童。
“你睡好了没?”
“我肯定睡好了,一觉睡到天亮的那种,咱们起床吧,我听见景乐他们都起来了。”
俩人利利索索的起床,背心,秋衣,毛衣,坎肩,袄子,里里外外六层,下身秒变大象腿,裤子贼厚实,却也相当暖和。
刚出门,一股冷冽的寒气直扑脸颊,跟被抽了一个大鼻窦似的,又冷又疼。
钱度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招呼韩子童忙不迭进了主屋。
余巧围着围裙笑道:“你们俩起床了,昨晚睡的舒不舒服?”
钱度违心道:“贼舒服,大妈,弓箭他们人呢?”
“你们俩起的晚,就没喊你们,他们去赶早市儿了,出门左转出了巷子,沿着大街直走,到十字路口再拐个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