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许是为求证、为探寻,念尘伸过手去在霖若睡眼惺忪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触感自是熟悉的柔润细腻,看着那双幼鹿似的眼睛慢慢睁大、渐渐溢出些惊惶的神色,他不由又笑起来,柔声道:“对了,不是梦。” 霖若大窘,挣着要坐起来,却碍于身上层层叠叠的斗篷和披风,急得脸都红了三分还是没能起身。 念尘心中又是一软,一边扶着她起来,一边道:“你的斗篷都叫露水沾湿了,一并脱下来,别着凉了。” 霖若便手忙脚乱地去解开系得松散的绦子,把风帽和斗篷都脱下来,可身上的衣裙也又潮又冷。念尘的手也触到了冷得有些硬括的袖子,但她可不敢等他再说什么,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只露出那张红扑扑的脸来。 床上还捂着汤婆子,所以被窝里暖暖的,霖若冻得冰凉的四肢很快就热乎起来,微微地发痒。 念尘把那个尚温的手炉递过来,脸上还是笑着:“早知你这样苦等我,头两日再有要紧事也要来见你。” 霖若也不去接,着急辩道:“臣女只是在廊下赏月,一不小心睡着了。” 念尘惊讶地抬起眉毛,故意夸张地扭头去看窗户,过望六日,这个时候月亮还没升起来,于是抿唇笑道:“果然月色极好。” 霖若自然也知道自己睁眼说瞎话,垂头道:“总之不是在等殿下。” 这话也不算假。 这两天入了夜她总怕念尘又来,于是每天都留了通着院子的南门,自己出去拉着颜夕说话到戌时末,才挪着步子回房间来。一连两天都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这才发觉他那时说“当我没问过”是他不来的意思,还颇有些惆怅。今天颜夕许是累了,自己没来,只打发松月来陪她说话,可松月一向不苟言笑,霖若说三句她才木木地回几个字,刚聊了一会儿,连坐一旁的眉心都呵欠连连起来,于是作罢。 松月有些不好意思,说要用蔷儿今日拿回来的香橼雕个镂花小灯给霖若点着玩,眉心一听倒精神了不少,嚷着要跟松月一起做。两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凑在一块儿,很快就用掏空的香橼皮雕出小小一个镂了三只兔儿的灯罩,又把短短的一截蜡烛放在中间点了,再熄掉房中的灯烛。镂花小灯的烛光透出来,在桌上投出三只橘黄的兔儿,因为灯火明灭,一打眼看上去竟在翘尾蹬腿,栩栩如生。顶上的香橼皮遇热被烤出芬芳又酸甜的香气,把在隔壁添灯的蔷儿也勾了过来,看到这灯啧啧称奇,夸得松月罕见地红了脸。四个女孩子围在一起盯着那香橼小灯又笑又闹,等蜡烛烧光了才准备散去。 霖若问蔷儿又要了几截蜡烛,把一截放在灯中点亮了,道:“我今夜要把这小灯烧得没香了才去睡。” 见松月点着头又红了脸,蔷儿便笑:“那公主房里可全是这香味,晚上做梦都要吃香橼了。” “不行,空口吃可太酸了,公主喜欢吃甜的。”眉心也笑,见霖若乐滋滋地捧着那小灯要回房,提醒道,“公主烧完这支屋里也够香了,剩下几支蜡烛拿去廊下点罢,若闷在屋子里烧只怕捂着炭气了。” 霖若便点头应了一声。眉心哄着她放好灯去沐浴更衣,又拉她去把头发绞干,又在炉边烘了半晌,把脸烘得粉嘟嘟才放她回房。霖若烤了火觉得燥热得紧,又发现房中明显有了香味,便穿戴好斗篷风帽,又揣了个手炉往廊下去烧小灯。 这一日夜空晴朗,星垂如雨,霖若闻着丝丝幽幽的香味,不知不觉便倚在那儿睡着了——再醒来便是眼下的场景。 “……小女儿家的事说出来怪难为情的,我便脱口说自己在赏月。”霖若说完把被子裹得更紧,只露出两个眼睛来看念尘。 念尘笑着拿手炉去贴她的脸,见她扭着头避了两下就不做挣扎,乖乖把脸贴上去,心中更软绵绵黏糊糊似新炼的饴糖,坐上床沿伸手去抱她,低声道:“真是孩子气。” 霖若倒不抵抗了,觉得念尘身上也凉凉的,便把被子展开往他身上也裹了裹。 “宫里封了这么些日子,你可闷坏了吧?”念尘抬手抚摸着她颈后的柔发,“我只想着让蔷儿去膳房多拿些你喜欢的糕点,却没想到寻些逗趣解闷的玩意儿来给你,倒让你得了个小灯都乐成这样。” 霖若仰头抗议道:“那香橼灯可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松月这般手巧的。” “知道了。”念尘低下头来笑着应道,“方才光顾着把你带进来,没仔细瞧,等下替你拿进来,点一晚上。” 念尘笑着的时候凤眸弯成了月牙,看得霖若又红起脸来,嘴上只道:“点一晚上就不必了,一截蜡烛才烧不了一刻钟呢。” “这有何难?我替你换便是。” 这话细想便觉得轻浮,霖若坐直了从他怀里挪开,悻悻道:“殿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