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公子被打跑,人群也就逐渐散了。 花娘走过来,神色感激地望着两人,忽然弯腰一个大礼。 “方才多谢两位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明夷依然抱臂淡笑,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 玉晅扶起花娘,温和一笑,“一个教训。叫他知道,女孩子的脸或美或丑都不是给他掷在地上踩的。” 花娘眉间隐有忧色,“我看那个知府公子不是善茬,他没下山,怕是还会前来找两位麻烦。” 这么个美艳到妖娆的女子,眉眼笼雾,烟锁愁颦的样子透出股楚楚可怜的韵致,连玉晅都忍不住心软了软。 突然又想到她之前因为容貌而遭遇的那些不公对待,心里不由得泛上一阵唏嘘。 “姑娘,你这衣袖破了,若是不嫌弃,我帮你绣个图案修补一下?”花娘指着着她方才被知府公子用剑划出的那道长长的口子。 说着,拿出了挂在腰间的锦囊,从里面倒出绣花针和一堆各色的丝线。 玉晅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腰间另一个金色绣莲花的香囊上。 那个香囊她见过。 那晚在花轿里满心欢喜的新嫁娘阿茵腰间也带着这么一个香囊。 那个时候她说是在青山寺求的。 她还说一定是佛祖听到了她的祈愿才会让他出现,救她出水火…… 青山寺! 玉晅的目光落到花娘这张堪称绝色的脸上,顿了顿,缓缓点点头。 “那就麻烦花娘了。” 花娘一笑,领了玉晅在一张桌子上坐下来,仔仔细细把衣袖捋平,穿针引线,遁着破洞的轨迹开始缝缝补补。 玉晅扭头,明夷正给她打眼色,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对着整个雪翠山绕了一圈。 玉晅当即明白,他是打算围着山转一圈看有什么古怪。 她眨眨眼,表示明白,嘴微张,用口型无声道:“小心。” 明夷似乎怔愣一瞬,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神色,似震动似惋惜。 玉晅也不确定他到底看没看明白她的话,再想重复一遍,却见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这样的魔君让她产生一种古怪的情绪。 半晌,她笑笑,转过头。 本来就是互相防备的人,何必探究那么多。 一旁的花娘一边抚摸着雪白的丝绢一边赞叹:“姑娘,你这衣衫想必价值不菲吧,好像比天蚕丝还要柔软顺滑,还有这工艺,定是出自最巧的绣娘之手。” 那样白到透明的丝绢,像一捧洁白的云朵,透过那丝线经纬能清晰看到高远蓝天上翅尾曳着霞光的归鸟。 玉晅轻轻点头,“啊,是出自最巧手的绣娘之手。”织女每日采集天边最早凝聚的那一片云织成的衣服,当然是美丽的。 “请问……”玉晅看着那个金色香囊道:“这个香囊可是从青山寺求来的?” 听她问起,花娘也并无隐瞒,“是的,每个前去青山寺祈愿的信徒都会被赠一个香囊,据说这香囊随身携带会让心愿成真的期限缩短。” “能让我看看这香囊吗?” 花娘想了想,从腰间解下来,递过去。 玉晅翻来覆去检查一遍,里面是一些莲花状的香丸,隐隐透着股檀香,除了味道比市面上卖的香浓郁一些外,也瞧不出古怪。 将香囊还回去,她看见花娘又小心翼翼挂回了腰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言语中,玉晅发现这女子心思细腻又不失善良,虽然在那方面确实有些过于开放,但也不像百姓们认为的那样的是个骨子里不知廉耻的人。 她虽放荡,但有原则,绝不去招惹那些有家有室的人,说到底你情我愿的事儿,男人在外狎妓偷腥是一桩风流韵事,但到了女人这,就是放荡不知廉耻。 这世道总是对女人更加苛刻。 “好了!”花娘最后将线头收尾,笑着举起衣袖给玉晅瞧。 玉晅低头,眼底瞬间盛满惊艳。 一枝美人松从白云深处颤颤伸展枝桠,枝叶新绿,坚韧,隽美,又不失女子的温软和秀雅,有端丽风流的火红牡丹婉转纠缠在青松的嫩枝上,株连蔓引,缠绕不休,一朝在红尘的彼岸交会。 清雅的绿撞上妖艳的红,在那双巧手之下竟显得无与伦比的和谐。 玉晅大赞,“花娘的手可真巧!” 花娘抿唇一笑,笑得有些揶揄,“姑娘,你可看出来这图案有什么象征意?” 啊?这还代表了某种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