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胡此次前来进献了不少珍宝,沅芷和湘兰把其中最有妙趣的几个摆在萧怀瑾桌前,供她闲时把玩。 萧怀瑾瞧着,寻思这一年宫内奉行节俭,也该给她后宫里的人赏赐些东西了,这一盘算,有件事儿就从本不属于她的记忆里冒了出来。 “贤妃的生辰可是快到了?”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 “正是呢,下个月月初便是了。”沅芷自幼陪在她身边,因此对赵佚也熟悉些,见状想着她果然是念旧情,这么久了还记着故人的生辰,不由面带笑色道:“生辰礼已经备好了,陛下可要看看?” 萧怀瑾摇摇头。宫里人的生辰礼按着份位置办,一视同仁,她不用看也知道有什么。但赵佚好歹也同她是一条船上的,一直以来也为她提供了不少助力,反倒是她没帮上他什么,答应的除掉赵翎还遥遥无期。 “朕记得羌胡带来的东西里有几块不错的玉石料子?”她心里难得升起些许愧疚,决定送点东西弥补一下,“挑块好的做扇骨,制把折扇出来吧,记得要风雅些。”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送礼而吩咐人,还是要给赵佚的,沅芷很是上心,仔细问她:“那扇面,陛下是让宫里的画师来绘,还是您亲自执笔?” “绘画费时,朕就题个字吧。”毕竟她那粗糙的画技可雅不起来。 沅芷和湘兰便和她讨论起要让画师在扇面上画些什么好。三人这边聊的正开心,高渊忽然步履匆匆地进来。 “陛下,江大人求见。”他脸色不大好,声音也压得紧,“江大人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 萧怀瑾收敛笑意,“请进来吧。” “陛下!”江焘一到她面前就径直撩袍跪拜在地,焦急道:“那楚怀是薛家安插在宫里的奸细!” 萧怀瑾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晃了神,她先是觉得不可思议,若说楚怀是和赵莫两家有关系也罢了,这个早就进宫的人怎会和远在江南的薛家有如此紧密的联系?可倘若江焘所言非虚,那有些她原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都有了答案。 她迅速冷静下来,让高渊给他上座,“大人且细说。” 江焘从怀里掏出一封被卷起的信,亲自呈到她手上。 “这是裴菀青交给臣的信,陛下看了就知。” 信只有薄薄三张纸,字句极为精炼,把楚怀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写得明明白白。 现有的身世是假的,进宫前的身份是假的,连名字也是假的。 他根本就是薛家的远房旁系子嗣,父母早亡,孤身投靠了薛家。当时正巧碰上先帝初次广开选秀,各州需选拔推举美人入宫参选,楚怀因容貌俊秀,头脑活络,被薛家选做送进宫的棋子。 为了避免怀疑,薛家还为他专程杜撰了一个新的身份——家道中落、父母去世的岭南商户家子弟。抹去了他所有和江南薛家有关的痕迹,连他这个人都是被岭南州府推举上来的。 萧怀瑾恨恨啧舌:“他是选秀进的宫,能骗过宫里人的核查,看来在伪造背景上下了不少功夫。” 宫里人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竟然能在江赵莫三家眼下瞒天过海,这么说薛家在京城,乃至宫中的势力远比她想得还要大。 江焘怒道:“是不是莫归鸿在里头搞了鬼!” “不,他不可能知道楚怀的真实身世。” 此人在宫里蛰伏了这么久,又突然冒头惹人注意,主动帮章云霁害人,最后自己还逃不出身只能靠别人硬保。以莫归鸿的行事风格,他不会允许自己手下人办事如此不利。 况且先前赵莫二人执意要保楚怀,显然是与他做了什么交易。若楚怀是莫归鸿的人,办不成事,那就直接丢掉了,何来交易一说? 江焘也渐渐回过味来,“也就是说,这宫里除了江赵莫三方,那远在江南的薛家,其实早就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暗地里也插了一脚进来?” 萧怀瑾艰涩颔首,她也不愿事实如此,但恐怕这就是真相。 如此说来,薛家岂不是一早就背着莫家有小动作了?不对,按宋珏说过的,莫归鸿和江南莫家不和,那莫归鸿肯定不知道这件事,而江南的莫家是否知情就未可知了。 所以楚怀参与到毒害陆澄一案,以及之前的诡异行为都是薛家授意?莫非毒药也是薛家提供的? 萧怀瑾心里不快之余,又冒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期待。莫归鸿若是知晓了实情,明白自己机关算尽,竟被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正在心中计算着,突闻江焘说:“陛下,您在江南也有布局?” 这话他早就想问了。 信是云兮楼同上次一样,以赠菜的名义借机交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