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额间着生芙蕖花钿,慈眉善目,头上华丽金饰不胜枚举,不威自怒与娴静完美结合。
她一袭昳丽的宫廷长袍垂至地面,蜀锦制就繁复的花纹。
女人将一颗晶莹玉润的紫葡萄慵懒地丢入口中细细咀嚼,随即将看完的一叠纸张丢入火盆子之中。
看着纸张尽数被烧成灰烬,她当即令人将灰烬处理干净。
“念奴可否有消息传来?”
“回殿下,有。”
贴身婢女回应:“已经替殿下回复了,让她继续盯着。”
“长岑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她目不斜视逗弄笼中的金丝雀。
“大理寺丞办事不力已被少卿抓起,许澈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二人分别前往长岑州了。”
“哦?大理寺丞倒是助了本宫一臂之力,许澈目的本宫已猜到几分,她不过是想借刘祖晟之力为自己申冤,宋玥也许还被她蒙在鼓里。”
“眼下看来的确如此,至于刘祖晟,本宫在之前已与他打过招呼,到底该如何做他应当心里有数。”
“只是殿下,念奴还提到有一人牵涉其中。”
女人挑眉:“何人?”
“太子殿下。”
女人出乎意料:“太子怎么也会牵涉其中?莫非是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起初许澈被人参奏,皇上只怀疑长岑州有人怀有贰心,暗中贪污受贿,并没有怀疑到刘大人身上,之后听闻太子外出也不过是各地巡视,学习治理之道,没想到太子一直潜伏在长岑州内,居然掩人耳目骗过了我们的眼线。”
“看来陛下已经怀疑到本宫身上了,不过本宫有万全之策。”
女人食指的护甲雕琢精细,轻轻摩挲着牢中雀纤长的金黄色长羽。
“既然许府已保不住了,弃掉便是,助她金蝉脱壳便可。”
婢女换上新进贡的香料,淡淡的檀香在宫中四散开来。
贴身婢女伊辛继续道:“她至今不知自己身份,殿下何时打算告诉她?”
女人道:“不急于一时,本宫久居深宫想亲眼见见这孩子,待长岑一事结束后带她来见我。”
“本宫表亲那边,可否有消息了?”
“轩辕大人那边尚且没有消息,前不久只说还在搜查证据。”
女人冷哼一声:“只怕他在金羽教待久了,早已忘却了自己究竟是去作甚,给他提点一二,早日找到金羽教的软肋,负责本宫便要翻脸无情了。”
她仰面,午后温暖的光透过料峭秋风落入窗棂,这股暖意映照得人暖烘烘的。
“扶着本宫去御花园转转,已经许久不曾出去了。”
“是,殿下。”
方行没有几步,便瞧见了御前轿辇,几十宫人侍奉其后。
长公主率先从轿辇上下来,随即大颂皇帝也由人搀扶下来。
“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姑姑,没想到今日刚一下朝便碰了面。”
皇帝长孙晟正值壮年,眼眸深邃五官分明,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身着墨色直襟朝服,袖口饰以金线,三千青丝以鎏金镶玉发冠高高束起,举手投足间贵气浑然天成。
其人知人善任,公私分明,且不威自怒严于律己,前朝后宫皆井然有序。
只是宫中人皆知殿下与长公主积怨已深,至于积怨缘由已成为了宫中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即便长孙晟与这位姑姑维持表面的情谊,实则两股势力早已形成,在大颂各处明争暗斗不断。
“陛下这几日操劳国事,已数月不曾翻过后宫牌子,若不是皇后来我这里说起,本宫在依华宫深居简出,只怕知道的更迟。”
先帝妃嫔皆已亡故,先皇后也早早染病亡故,如今宫中老人只剩下了长公主一人。
长孙晟对其更是礼让有佳,谦逊谨慎。
是以长公主有权提点后宫事宜,久而久之难免积怨。
皇帝身边公公不动声色朝长公主那边侧了侧身。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操心后宫之事也是应当,只是如今宫中皇子公主加起来已有数十个,且朕已立羽儿为太子,姑姑多为他相看门当户对的姻缘要紧,后宫暂且没必要再添子嗣。”
长孙晟徐徐道。
“羽儿年轻气盛,之前皇后为他相看的官宦儿女他都不满意,本宫也无计可施,既然陛下现在想以国家大事为重,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
长孙晟望向拍打翅膀、飞向渺远天空的鸟雀。
“朕这几日唯独棘手一件事,烦请姑姑给皇侄提点一二。”
“陛下但说无妨。”
“云梦州有一知县陈书白,与当地商人官商联合,抬高渔民捕捞货物的收购价,且强买强卖强迫当地百姓缴纳子虚乌有的赋税,眼下已引发云梦州动乱。
至于陈书白,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朕虽已派人前去镇压且下了陈书白的通缉令,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长公主察觉到了什么,静静聆听。
“朕发觉陈书白一案与长岑州许澈一案相似,只是许澈不满朝廷决断,在一路搜查线索,朕分身乏术,已派了大理寺前去查案。”
“贪税一事早在先帝在时便盛行,陛下要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