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不由都觉得对方在说空话大话而已,脸上现出不平神色。
书生也觉得赵倜说得有些过了,他比围观之人更知道李清照名气,对方犹擅于词,别说普通读书人,就是些有名的文才拔萃的士子,所作也不及她,对方虽然身份似乎很尊贵,但论起才华却没听说过,怎么也好意思点评呢?
“我作一首?”赵倜看向李清照,小小一只,还不到自己胸高,他道:“实在是不愿意欺负小孩子……”
李清照不乐道:“两年前都欺负过了,那时候怎不这般讲?”
赵倜笑道:“那时是你李家所有人,你这小只不过稍带罢了。”
李清照咬牙:“我不信你能作得比我更好,你这人,你……”
赵倜微微一笑:“元宵词是吧,我看你作了一首青玉案,我便也作一首青玉案吧。”
他话音落下,后面辽国尚书张梦迁急忙从随身带的书箱中取出毫笔墨盒,又在箱子上铺开宣纸,宋国燕王要作词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此番来宋国之前大安帝还与他说,若能得到对方新词,务必带回欣赏。
“好,那便青玉案,我倒要看看……”李清照脸上露出十分不服神情。
赵倜笑眯眯道:“我这元宵词一出,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元宵词一石,我这词独占十一斗。”
“怎会是十一斗?一石不是十斗吗?”耶律延禧在旁愣道。
“自然是倒欠我一斗了。”赵倜笑道。
李清照气得牙痒痒,磨着小银牙:“你,你还不作吗?”
旁边众人目瞪口呆,书生心想,这也实在是太狂了吧?当年谢灵运说天下文才共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谢灵运自己得一斗,天下其他人分一斗,你这虽然是单指一种词,但居然敢说天下倒欠你一斗,这是何等的狂妄啊。
赵倜看了眼众人,又瞧了瞧李清照,旁边元小仙妙目望来,满是期待。
他微微沉吟几息,神色悠然开口:“青玉案,元夕。”
众人此刻一起望过,就听赵倜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随后他微微停顿,李清照大吃一惊,但哪里肯认输,道:“说不定虎头蛇尾……”
赵倜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吟道: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听完下阕,李清照神情大变,小小身体颤抖起来:“你,这……”
那边书生瞠目结舌,有如雷击,他自是比众人更懂词,此刻和李清照一样,身体有些颤动,脑子里都是这首青玉案的句子,口中喃喃道:“元宵词第一,元宵词第一,前无古人,后,后无来者啊……”
围观众人呆若木鸡,虽然没有书生读书多,但好坏还是能听出来,尤其最后一句,简直戳到心窝里,谁能无憾事?简直就是叫心内酸痛无比,哪怕没有什么文才,却也立刻陷入此词的意境当中,不能够自拔。
耶律延禧张口结舌,后面的张梦迁写了一半,却停住了笔,整个人进入这首词的情境氛围内,几十年前往事从眼前轮转而过。
当年家境贫穷,科举负重前行,路遇富贵之家小娘赠送盘缠,有情有义,等金榜题名,放得官职,便匆忙回去寻找,想明媒正娶,风光接对方入门,却发现对方竟刚刚远嫁而走,有缘无分,人生至憾。
这时回头再想浑似一梦,他不由大叫一声,猛捶胸口,呼道:“痛死我也!”
那辽国司天监的太史令脸色煞白,好像经历了极其可怕之事,身上格格不入之感瞬间变得若有若无,劲气从身体弥漫散出,仿若不能控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身形迅速退后,竟直奔都亭驿馆飞奔而去。
元小仙望着赵倜,喃喃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仿佛醉眸微醺,双目盈波,光芒潋滟,看着赵倜,抬头再低下再抬头,容颜绝色,倾国倾城,一时却是痴了。
赵倜负手瞧向李清照:“如何,当不当得第一?”
李清照身体不由自主往后踉了几步,接着小嘴扁了扁,然后竟然转身撒腿便跑,边跑边呜呜哭了起来。
赵倜怔了怔,摇头道:“怎还跑了,还哭了?明日不会到处说我欺负你吧?”
那李家老仆仓皇行礼:“殿下,殿下,姑娘万不敢这个意思,是觉得自己所作之词不及殿下啊,羞愧难当……”他说完一路朝着李清照跑去的方向追去。
赵倜想了想,走上摊前,对书生道:“此词如何?”
书生在摊后深深行礼:“公子大才,小生刚才失礼,给公子赔罪了。”
赵倜摆了摆手:“无妨,够得花灯了吧?”
书生道:“公子以此词得小生一只寻常花灯,小生何其幸也,何其幸也。”
赵倜笑道:“元宵词中可占十一斗否?”
书生抹了一把额头热汗,虽然此刻天气还有些严寒,但他却觉得燥热无比,心内想到一事,此词必将流传后世万代,必然来历也将备注,那后人看见此词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