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没什么准备工作,也没过多的寒暄,邵晓晓的第一堂课就在这个黄昏头开始。她的语速不快,但很有耐心,她是典型的少女声线,说不出有什么特别,但就是怎么听也听不厌,要是一不小心讲错了,她就吐吐小舌头,自我检讨几句。“……直线的倾斜角越大,斜率也就越大……苏真,这些概念我讲明白了吗?”“讲明白了,我觉得你讲的比蒋老师好多了。”苏真说。“别乱说,蒋老师当了几十年老师了,虽然凶,但是教起学生来不差的。”邵晓晓谦虚地说完,又道:“既然你听明白了,那你来复述一下。”“啊?”“啊什么,你不是听明白了吗?”“我……那个……斜率……”邵晓晓是偏娇小型的,可板起脸时,压迫感十足,苏真大有一种上课开小差时被老师薅起来提问的感觉,又愧疚又紧张,终于,他不堪重负,说:“其实我理解得也不是特别透彻,老师能再给我讲一下吗。”邵晓晓倒没生气,只是用板栗象征性在他额上敲了敲,说:“那我再讲一遍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知道吗?”“知道了,邵老师。”苏真乖巧点头。他先前一直想着刺杀陆绮的事,心乱如麻,无法专心,此刻在邵晓晓的教诲之下,他选择静下心来学习——无意义的烦躁只会拖垮他的精神,他干脆把学习当成放松。教完苏真时,天已经全黑了。邵晓晓坐在椅子上舒展着手臂与双腿,宣布今天的讲课顺利结束,苏真看着邵晓晓开心的模样,忽然觉得学习好像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这是他第一次沉浸于听讲,只是不知道是沉浸于数学的世界还是耽溺于美色之中了。“邵晓晓,你明明讲得这么好,为什么成绩不是拔尖呀?”苏真好奇地问。邵晓晓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受惊小兔般的慌张,她说:“我也不是很聪明啊,而且我考试的时候容易紧张,发挥不好也很正常哎。”“紧张?可我感觉你是很冷静的人啊,冷静到都有些高冷了。”苏真说。“高冷?哪有啊。”邵晓晓拒不承认。“邵同学不会是故意考差的吧?”苏真狐疑道。“谁会故意考不好呀。”邵晓晓小嘴皱起。世界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被壁灯照得白惨惨的病房落针可闻。邵晓晓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晃动着双腿,她的腿很细,却不是那种竹竿腿,修身牛仔裤绷出微微的肉感,线条透着引人遐思的弹性,裸露的一小截足胫更是欺霜赛雪。安静的医院,落下的夜色,梦中的少女。苏真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实景,而是记忆中有关青春的剪影。突然,邵晓晓打破了这份宁静:“苏真同学,你以后想考哪所大学呀?”苏真愣住,他还没做好迎接这个问题的准备。“我以后想考潭沙大学。”邵晓晓主动开口,夕色已沉,她眼睛反倒更加明亮,她的眼眸真如秋水,透着丝丝缕缕的清凉。“那我也是。”苏真说。邵晓晓抿唇一笑,说:“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别复读呀,以后当我学弟可就不好了。”“考上就是祖坟冒青烟啦,当个学弟有什么的。”苏真跟着笑了。“哦?”邵晓晓眨了眨眼,说:“那你叫声学姐试试?”女孩子总爱挑逗男生叫姐姐,邵晓晓似乎也不例外。打趣一句之后,邵晓晓将课本收回书包里,又从书包的侧袋中取出发绳,她的五指将发绳撑开,与苏真挥手告别:“好啦,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给你辅导功课,我今天教你的内容你要好好消化,我明天会考的!”“知道了,邵老师。”苏真挥手。说话间,邵晓晓已经用发绳绑了个干净的单马尾辫,离开时马尾辫轻轻甩动,扫过薄窄的肩,秀丽的背,雪白的后颈若隐若现。少女消失不见,只剩香风缭绕。苏真的记忆里忽然出现这样一幕场景:白裙子的邵晓晓从图书馆走出,交叠在胸前的双臂压着一本书,风将她额前的发幕吹动,垂在颊畔的纤细发丝飘来飘去,她对他微笑点头,嘴唇翕动,说了三个字,然后从他身边飞快走过,步与步的间距很小。‘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苏真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窗外夜色四合。他想了好久,可他实在无法想起这一幕是在哪天发生的了,它明明那么真实,发丝的细节都纤毫毕现,它又像梦一样模糊,没有任何时间地点前因后果。——更像日思夜想后合成出来的画面。不会是穿越穿到精神错乱了吧?苏真苦思冥想时,护士姐姐走了进来。“对同龄人喊老师,还叫得这么亲昵,真不害臊。”护士说。“什么?”苏真思绪一下子拉回,“你还听墙角?”“我可没有。”护士姐姐连忙否认,“刚刚路过,不小心听到的,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偷听别人**的人。”苏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好啦,开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