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刘仪伟喃喃低语道,“你是说‘媒婆’袭击了我?”
“对”王文斌呆愣愣的仰头注视着刘仪伟,“在你开门的一刹那,‘媒婆’只是愣了一秒钟不到,然后对着你就是一斧子,随后你人就消失不见了。我听到了尖叫声和脚才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然后呢?”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嗯”在其余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王文斌蹙眉思索了片刻,续道,“然后‘媒婆’慌了,他第一次慌了,他冲出去查看了一眼你的情况,然后又返回了屋子,向我举起了斧头他没有直接砍死我,高举的斧头没有落下来,而是用斧柄狠狠给了我头一下,然后我就彻底昏厥过去了”
“再然后呢?”
“我就不知道了。再一次醒来我已经谁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身旁围绕着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护士,医生,警察,哦,还有我母亲,当时她还健在但是没过多久,她也去世了所有人都死了,你和她,你们都死了,我的父母也都死了终于轮到我了”
王文斌一边哭一边说,小声的哭,几乎听不到呜咽的声音,如果不是看到滑过脸颊的两道流痕的话,黄粱很难感觉到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的绝望和无助。
“不对啊”高大男人眉头紧皱,语气急促的说道,“‘媒婆’的确是带着斧头在林中追赶刘仪伟,刘仪伟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另一间小木屋中,企图把他挡在门外。但是最终‘媒婆’还是破门而入,他用斧头砍碎了那间木屋的墙壁,进去几斧头砍死了刘仪伟这件事发生在你被解救的两天之前,也就是说‘媒婆’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痕迹
。但是他却没有把唯一的目击者你干掉,这完全说不通啊”
“那是因为当时我已经完全疯掉了”王文斌像是一团破布一般的蜷缩在地上,不禁让人觉得这是一条可怜的流浪狗,“我和陈红早就疯掉了。她比我先疯掉的那是一个漫长的动机,对我和你而言太多漫长了,不是吗?”他看向一动不动、沉默不语的沾满鲜血的女人,“一开始的时候,在我和你还没有疯掉的时候,我们谈论了无数次该如何从那里逃出去,如何重返正常的生活,如何告诉那些我们爱着、也爱着我们的人我们有多想念他们但是这份对生存的执念渐渐在‘媒婆’的折磨中消失了
“我已经记不清具体是那一天了,你突然不再和我说话了,即便‘媒婆’不在小木屋里,你也不再和我说话了。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你都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到最后甚至你连哀嚎和呻吟都不发出了,像是一个坏掉了个音乐盒你疯了,彻底疯了。‘媒婆’不喜欢没有反应的玩具,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没过多久我也疯了我忍受不了夜以继日的折磨,忍受不了‘媒婆’施展在我身上的种种酷刑。他就像是一个残忍的孩子一样,抓到一只蜻蜓后,不会轻易的一脚踩死它,而是变着法的让它痛苦的挣扎他就像是个孩子,而我们是他手中的蜻蜓彻底疯掉是唯一可能从这个极端残忍的孩子中解脱出来的方式。除了死亡外
“疯掉之后的日子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断断续续的,大多数时候我都待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四周安静的什么也听不到,我自己对自己说话,重复过去的记
忆,想那些开始的画面。但是有时候,我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目睹‘媒婆’对我和你所做的那一切我想你也一样吧我不再感觉到痛苦,甚至不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我只剩下一个念头:等待注定到来的死亡之日。这个漫长的冬天总会结束的。这句话‘媒婆’在我们疯掉之前和之后总是挂在嘴边”
原来是这样听了一番王文斌在神情恍惚下的自白后,黄粱恍然大悟。‘媒婆’肯定面对过数次像是王文斌这样无法忍受痛苦折磨而彻底封闭内心,最终疯掉的人,所以当刘仪伟偶然找到囚禁自己未婚妻陈红和王文斌的那间小木屋的时候,‘媒婆’并没有第一时间对王文斌下毒手,他当时应该就有了自己的考量。
留下一个活口。
至于这一想法是他之前就有过的,还是当时情急之下他的灵光一闪,就只能问‘媒婆’本人了。不过这一危险的举动在黄粱看来的确算是一步妙棋。
首先引开了警方调查的方向。
毫无疑问,当救援人员在那间小木屋中发现了陈红的尸体和仍活着的王文斌的时候,王文斌一定是第一嫌疑人。虽然很快警方就获悉了王文斌已经失踪四个月了,相对于在另一间小木屋中发现的刘仪伟的尸体而言,他身上的嫌疑顷刻间少了许多,但是他仍可能并不是一名简单的受害人。
单单是判断王文斌的失忆是否是伪装这一点,就耗去了警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调查出奇的宝贵黄金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
其次,如此一来‘媒婆’把自己完美的从绑架杀人案中摘了出去。
无论是精神崩溃疯掉的王文斌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刘仪伟,这两个人都不能轻易的开口说出真正的凶
手,如此一来,无论警方怀疑的对象是谁,在有两个明显的靶子竖在那里的情况下,警方很可能会忽略对其他的潜在犯罪嫌疑人的调查。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媒婆’成功的把所有调查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