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鲛王看不到外面景象。
“没了?”鲛王连连大呼三声,过了许久才道,“叶沉舟何在?”
“他不在这,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温濯缨缓缓道,“我们来此,只为借一些鲛人膏脂。”
那囚牢之中的鲛王大笑几声:“你在说什么?不怕我杀了你?”
“我们来时并不知此处还有活着的鲛人,本意只是想拿一些做成寻龙引而已。”
“你们要寻龙引做什么?你们是是猎妖师?”
沈夷则道:“是的。”
“现在东海那,可还有鲛人?”那鲛王弱弱问了句,心里却是一阵抽痛,若不是他亲信他人,带着半族勇士随妖阵冲锋,也不至于全数折损在此,做了那炮灰,折戟于此地。
温濯缨道:“东海内的鲛人已经全数赶去外海,海昏侯沈骧浓和鲛人族做了约定,往后一百年,鲛人不能再犯九州。”
鲛王听后,心里五味杂陈:沈骧浓真是个好人,我杀了他属下,他还不愿迁怒我的族人,只恨我错信不该信的人,受了小人挑拨。
“你们是谁?”
“寻妖司温濯缨。”
“寻妖司沈夷则。”
“温濯缨?你是沈骧浓的弟子?!”隅焉诧异道,“吾乃隅焉,你刚刚说的膏脂我可以给你们。”
温濯缨颇为疑惑,这鲛王是被关押太久,把脾气都磨没了吗?和寻妖司日志中记录的火爆嗜血,哪能扯上一点关系。
蝴蝶君谢还迟就是被这鲛王活活折磨至死。
可以说,她和这人也有着一道仇恨。
她问道:“你?为什么?”
“我这辈子只做一件事,就是杀了叶沉舟,你们不是他,不过在我给你们膏脂之前,你们要帮我一个忙。”隅焉缓缓道
,“那八仙镇妖锁,你们要给我砍断。”
“我们砍断?你不就走了。”沈夷则看着那八根铁索,隐隐有符光压制这玄铁牢笼。
“我说道做到,不会伤其他任何人,等我杀了叶沉舟后,我自会去找一人求死。”隅焉缓缓道,“我虽然是个瞎子,但我心却不瞎。”
忽然,一道血肉从囚牢顶口飞出,沈夷则伸手接到。
“我把这膏脂给了你,还不信我吗?”
温濯缨沉思片刻,提着听松,劈向那其中一道铁索的黄纸。
“铮”的一声,火花析出,划开一条黄纸,那铁索也断开一分。
她随后道:“我并非不是不信任,八仙镇妖锁只破其一,阵法便削弱大半,依你的能力,只是时间问题便可冲出这,若是你说谎伤了除叶沉舟任何一人,即使天涯海角,在下也会重新把你捉回来,锁在这。”
“好。”隅焉动了动手上的镣铐,便知道温濯缨没有骗她,八根铁链两两结成一股,锁在他四肢。
而温濯缨破开的那只,便是他左手这根。
温濯缨把这鲛人肉收好,却是看见沈夷则手中一颗玉珠,闪着光。
那玉珠握在手中,犹如一颗眼球。
温濯缨失声片刻,立刻快步走到之前堆起一大堆干尸的岸侧。
玉珠轻轻放入那干尸的眼眶中,正正好。
她说为何这七层囚牢之下,唯独这明亮如初,竟是如此。
鲛人有泪,坠落成珠,鲛人泪指的不只是鲛人留下的眼泪,而是他们的眼睛,鲛人的玉眼,才是无价之物,早年大周兴起东海暖玉的狂潮,正是叶沉舟进贡的一对含血玉眼。
如今这锦衣局暗河之下,全是这东海暖玉。
温濯缨好似想通什么,缓缓道:“你的眼睛是叶沉舟拿走的吗?”
隅焉没有多说什么:“自是一一找他要回。”
果然,叶沉舟进贡的一对玉眼是鲛王隅焉的。
温濯缨道:“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还请你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说过我眼瞎,心不瞎。”隅焉道。
温濯缨便要拉着沈夷则离开时,隅焉叮嘱一句——
“小心叶沉舟。”
温濯缨没有多说,和沈夷则一道把这铁门一道关上。
沈夷则疑惑道:“‘小心叶沉舟’玉局,这你怎么看,还有四楼那个疯子。”
“这锦衣局,有很多秘密,我也不明白。”
沈夷则和温濯缨缓缓往上走去,沈夷则心里明白,这地牢之中,也许就有不少答案。
“玉局,等等见到那疯子,你到我后面站着吧,他手中也许还有一些我之前散下的弹珠。”沈夷则想到,之前两珠相碰撞时,轰然碎裂,在武功高强的人手中,便是飞花绿叶也能伤人,而那个疯子,谁也猜不到,他何时发生出手。
温濯缨点头,缓缓道:“夷则,小心点,我们只要出去便好,倪云瀚还在外面接应。”
沈夷则踏上三楼时,还未靠近。
那黑暗中的人立刻便是听得二人脚步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去找隅焉,找他要了一块肉,不过你们要一块肉,却是做什么?难不成是做香,可是你们要拿寻妖的香,是猎妖师对吧。”
沈夷则心里却是纳闷不止:一个疯子,却总是每句话都戳中他们的心思,莫非这人是会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