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弹珠中的影像,看到张远的车辆渐渐远去,消失在尽头。
放下弹珠,收回的目光转而落在仁济医院。
微微仰头看着闪闪星空,鼻梁上的痣如此眼熟,正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陈新。
“刚刚我看到个老熟人,我们先去找他叙叙旧吧!”陈新一双眼睛笑的弯弯,却盛满恶意,微微眯起时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你说,他早就把我们忘记了?”陈新一字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而天台上除却他之外空无一人,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有问有答,行为举止极为怪异,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他怎么敢忘记我们!怎么敢!”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惹人心生骇意。
紧紧握着玻璃弹珠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砰砰砸在栏杆上,砸击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用力,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沉闷又响亮,哐哐作响,犹如他此刻凌乱躁动不堪的心绪。
忽然,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握在手心的弹珠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碎裂成两瓣。
破碎的弹珠躺在他的手心,那曾经明亮干净的球体如今已变得残缺不全,就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内心世界。
视线定定落在碎裂的弹珠上,心间狂躁顷刻间烟消云散,生出无边的悔意惊慌。
小心翼翼地把它合起来,松手又是无可挽回的碎裂状态;如此反复尝试,却终是不能将弹珠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猩红的眼底滚出一滴泪,那泪水饱含着懊悔与痛苦。双手紧握着碎裂的弹珠,贴在心口按紧,蜷下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无尽自责与愧疚。
弹珠碎片划破了他的掌心,殷红的血迹渗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绽放出朵朵血花。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只有这样紧紧地握着,才能找到一丝慰藉。
片刻,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空地,满心惊喜:“你真的要再给我一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而且听着他话语的意思,似乎有人要重新给他一颗弹珠。
但现实是,他仔细擦净手上的鲜血,那架势生怕鲜血弄脏了弹珠,再从兜里拿出一枚新的透明弹珠,一个劲儿的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谢谢。
拿到弹珠之后,陈新眼底恢复癫狂,手里多出柄泛着寒光的尖刀,咯咯笑道:“他肯定记得我们,也会很想念我们的。”
拿到弹珠之后,陈新的眼底重新裹上癫狂,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柄泛着寒光的尖刀,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咯咯笑道:“他肯定记得我们,也会很想念我们的。”
紧握着尖刀折身下楼,略过打瞌睡的护士,径直向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走去,走向那个他认为“记得”他们的人。
拧开把手,放轻动作,轻推开门一眼看到值班医生在台灯下唰唰写着什么。
陈新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目光中满是怨毒,脑海中闪过无数过往痛苦、屈辱的记忆,眼底浓重的恨意凝聚,藏在口罩之后的面容被仇恨扭曲的狰狞可怕。
藏在身后的尖刀被他紧紧握住,握得手都在发抖。
屏着呼吸,步步慢慢逼近那道身影,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杀意和疯狂的决心。
他一想到自己即将亲手杀了这个如噩梦,勾起唇角露出残忍又兴奋的笑容,心间止不住地欢呼雀跃。
邓医生停下笔,突然觉得脖子兀的发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一回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陈新。
大半夜突然看着个人冷不丁站在身后,换谁都得跳起来,邓医生也是如此。壮着胆子指着陈新质问:“你是什么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看清邓医生面容的瞬间,所有恐惧、兴奋、怨恨的情绪散尽,只余失望:不是他。
回头看着值班室有两张桌子,眼前的邓医生占了张,而另外的桌子边空空如也。
陈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扭了扭脖子活动筋骨,往外打探眼:他藏去哪儿了?
眼神瞥到值班室里的邓医生仍盯着自己,陈新举起被碎裂弹珠割破的手展示给邓医生看,随意编了个籍口:“护士让我直接来找你包扎。”
他不怕被戳破伪劣的谎言。
邓医生推了推眼镜,拉过他的手检查,伤口深了些,但是没有太大问题。
取来镊子挑出嵌在他掌心的玻璃碎片后,简单涂抹碘伏消毒,贴个创可贴就算完事儿。
淡淡的药水味飘来,陈星摊开掌心,他的所有思绪被上面的创可贴牵动,歪着脑袋陷入回忆:
2010年7月14日,福爱孤儿院。
陈新今天被安排在厨房打扫卫生。
厨房里的食材、佐料全数提前收进仓库锁上,甚至连片菜叶子都没留下,有的只是脏乱的后厨与堆积几天的盘子。
抬头看向眼前堆积如山的盘子,每一个都是舔的干干净净连点残渣汤汁都没有剩下,拿起来只有满手胶黏。
全是因为,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每个人一天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