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
戚一舟夫子听完此事,长叹道:“学子求学,当真如此艰难。”
“如此才学的学生,竟然要被埋没了。”
宋夫子又怎么好过,这简直违背他们读书人的品格。
平时读的诗书礼,好像都是空话。
但没办法,人家那群人,早就占据了大部分好的教育资源。
下面的学子想出头,实在太难。
想到那群猪头一般的学生,占了名额不好好读书,整天斗鸡走狗,宋夫子就连连叹气。
戚一舟的夫子何尝不是,想到他现在每日都在做农活,想办法还村人的钱,夫子就难受。
好好的学生,竟然遇到这种事。
想来还不如不到县城,说不定能继续读书,明年童试的时候再试试。
现在被人抢了试卷,入了那些人的眼,也算断了学业。
毕竟宋夫子跟这位夫子都明白。
他们是不允许戚一舟出人头地的,若让他走出去了,说不定会被报复。
所以说断了学业,一点也没错。
宋夫子又拿了些银钱给戚一舟的夫子。
这位夫子却摇头:“我也知道,你在县学也不好过,没分几亩官田,还有一大家子照顾,算了。”
宋夫子再三道:“那也比你在村里好点,给你学生还还债。我听说如今汴京那边都在说什么良种,便是种田,咱们也要当最厉害那个。”
当然,两人还是决定瞒着戚一舟,让他知道真相,也无力回天,反而会给他带来伤害。
戚一舟没想到两位夫子竟然帮他还清欠款,可他当时再也没读书的心思,只是一门心思种田。
不过家里是给别人当佃户的,就算种田,其实也攒不了什么钱。
事情转机,发生在当年的五月份。
昌盛四十年九月,在戚一舟回乡认命后两个月后,官学那边又送消息过来,说当时卷子判误了,戚一舟可以进到县学里面。
为了给他补偿,还愿意给他减免学费,成绩也要排在最后一名,就是第二十名。
戚一舟欣喜若狂,可夫子却有点懵,他学生不了解真相,但他知道啊。
更知道他的成绩是可以排第一的,更知道王知县儿子占了他名额。
这会让他过去干什么?
而且他过去,早晚会知道真相吧。
夫子给宋夫子写信,那边也迟迟没有回音,看来那边肯定又被控制住。
这边见戚一舟打包行李,夫子到底还是说了真相。
把王知县儿子顶替他成绩的事说了出来,戚一舟知道自己能拿第一顿时高兴,又知道真相忍不住哭泣。
不过犹豫再三,戚一舟还是决定过去,只要能让他去读书,让他参加科举,他就可以当这些事没发生过。
越王勾践当初能卧薪尝胆,他为何不能。
夫子既感慨学生的意志,也心疼他受到的不公,最后道:“实在不行就回来,千万不可伤了自己。”
但戚一舟到现在还认为,这是他做过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他如愿进了官学,对那件事装作毫不知情,王知县的儿子刚开始还有点害怕,最后见他“不知道”,竟然开始欺负。
欺负没几天,又勾肩搭背。
可戚一舟知道,官学大多数人都看不起他,因为他穷,他还不会讨好达官贵人。
不过他觉得,只要能学习,那就行。
至少宋夫子对他真的很好,而且官学真的不收他的学费,他只要赚够吃饭的钱就好。
这样清苦的日子,苦是苦的,但也有盼头,等看到县里张贴告示,说是明年,也就是昌盛四十一年二月开始县试,要他们去报名。
那报名的钱,还是戚一舟饥一顿饱一顿凑出来的,不过好歹是报上名了。
报名之后,他也该回家了,官学冬日是要关门的,等到二月再过来就行。
回到家中,全家都在为他背靠忙碌,他爹跟他哥还提前烧了炭,让他冬日可以温书,姊妹们也都安安静静,盼着兄弟能考中。
这样的日子苦中带甜,戚一舟更加奋进。
只是没想到,这才是他苦难的开始。
昌盛四十一年二月,县试开始,他自然考中,县学里还有四五个人考中。
四月,所有考生都到州里官学读书,等着州试。
州试自不用说,再有两次巡考官的考试,一次在五月,一次在本年十月。
这些全都通过,那就是正式的秀才。
戚一舟一路过关斩将,就等着十月的考试。
而且这段时间门里,他也不用为吃喝发愁,他们县学给考生们提供银钱吃食,带他们过来考试的夫子更是拍拍钱袋子,让他们全都安心考试。
其他人可能不在意这些,可戚一舟是感谢的,他是真没钱。
不用操心温饱,不用额外干活,他的水平突飞猛进,带他们过来的夫子却不让他把试卷拿给州里夫子看,说是秀才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水平,否则会被防备。
一直到十月份,最大的巡考官终于到了。
戚一舟可以说信心满满,他一定能过的!
他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