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欢扔掉手中被割掉脖颈动脉的黑衣人,一双眼黑的发亮,心下暗骂这些家伙到底是谁派来的。 一波又是一波,像是杀不净的臭虫。 倒像是东厂的做派。 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竭力般的抖了抖,不由咬牙——这些家伙早些时候像是逗弄自己,见自己斩杀了十几个同伙后,这才有些动了真格。现下已经纠缠了整整一天…… 雨仍在下,妥欢整个人已经被打湿了,左臂的刀伤还在渗血,布衣上的血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她左手佩弯刀,右手握软剑,环视着围绕自己的黑衣人,缓缓喘着粗气。 她很累了,已经有些疲倦不耐了,可是眼里仍是在数着还围绕自己的黑衣人——还有七个。 只有七个了。 这七个已经受了不少的伤,只要再使点劲儿都能杀了。 想到这儿,妥欢有些置气般的想着——然后就把那三个拖油瓶都扔了,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如此停歇时,为首的黑衣人摸了摸被砍伤的右臂,再次诧异这个郡主竟然会有如此杀人之术,可他也不想多想,只觉得不能再这样纠结下去,便压着声音,对妥欢说道:“我们此行只求一人,若是陵川郡主能行方便,我们兄弟等人就此停手。” 妥欢听到此,将弯刀收了起来,揉了揉脖颈,嗤笑一声:“若是如此,何不早说?” 听此话,那黑衣人以为还有后话,回道:“郡主的意思……” 妥欢问道:“可否容我问问,你们要的是谁?” “……我等所求,只为西厂提督湛良镜。” 妥欢挑眉,轻叹了口气:“你说说,若你早些这么交代了,我又何必费了力气和你周旋。只把人交给你就好了。” 听到这话的七个黑衣人不由直了直身子,紧盯着站在那农舍房门的妥欢。 暗夜里的女子重新紧握了那把佩刀,微微挑起自己的湿发,笑了笑:“不过,现下我被你们烦的有些生气,西厂提督的命,我不乐意交给你们。” 气氛瞬间有些凝重。 那黑衣人沉声开口:“郡主此话,当真?” “我说了。”妥欢暗自凝气,紧握刀剑,面上仍是冷笑,一字一句的回道,“我、不、乐、意。” “那今日,我们等人要的可就不单单是湛良镜的命了!” 那领头的黑衣人大声一喝,挥刀率身后黑衣人冲妥欢而去。 “歘——” 只听一道划破厉风之声。 一把匕首直直戳中那领头黑衣人的脖颈正中间,还不待他反应,瞬间要了他的性命。 那把匕首自妥欢的耳侧飞出,所带来的疾风,其迅速其力道竟是带动她耳旁的湿发。 “我道你,也不会把我的命交出去的。” 突然有温吞耳语响在妥欢耳边,妥欢还未反应之时,一双手抚过她的手,轻轻夺过那把弯刀。 随后,只见那道素白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在夜间夺人性命。 直到那鬼魅站在不远处冲那用尽全力欲要逃跑的黑衣人飞出那把弯刀。 直穿心脏。 那人终是倒下了。 见此,他转身,看着立在原处的妥欢。 今夜也是奇,本是雨夜,偏还留有月光,照拂的他如同鬼怪志里的妖魅。 湛良镜向妥欢伸出手,惨白的面容上不知何时沾染了几滴血渍,本该衬的他越发诡异,可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没有历来的冷漠嘲讽,只是静静的看着妥欢,竟然比往常更加平静。 妥欢看着他,不解的皱起了眉。 可在下一刻,他身影一斜,竟是就要倒下去。 妥欢下意识的冲上去接住他。 再观他面色,竟是已紧皱眉头,闭上眼昏死过去。 ——是……凤凰胆? 妥欢看他许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背起了湛良镜,口中念念有词起来:“先把你和沈遇放在这儿,我再……” 可话还没说完,一支手抚上妥欢的脖颈。 妥欢被冰凉的手给触碰的一愣。 只听一声轻咳:“你若丢了我,我就——” 没说完,脖颈里放着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妥欢自然直到他什么意思,嘴上应道:“妥欢不会丢了你。” 听得这回应,那双手略微松了松。 他仍在咳嗽,思绪似乎还在游离,声音轻缓:“那些人,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