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由为江归远担心了起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后巷,来到了两扇小小的木门前。 木门半开,探进头就能看清后院。 只见后院里有一排小房子。 微弱的烛火跳跃在夜色里。 这时候,江归远从一间小木屋里走了出来。 很快便有个看不清脸上的中年男人朝他走去。 “抄完了?” 江归远有些迟疑。 “抄是抄完了,但最后一页不小心染了一点墨迹。” 中年男人一把抢过手抄本,看到最后一页空白纸上的墨迹,顿时变脸。 “你怎么回事?我请你过来抄书,那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点墨,可能这本书都没人要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归远的那一点墨迹并没有在书的正文里。 而是在最后的封页上。 说无伤大雅也不为过。 中年男人却絮叨了很久。 其实也并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怪在江归远头上。 书局提供的毛笔笔头都已经龇毛,书局却舍不得换。 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江归远刚提笔,墨迹就控制不住的从分叉的毛上掉下来。 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江归远却只能连连道歉。 “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还想有下次?要不是沈夫子推荐你过来,想来我这抄书的大有人在!” 江归远借着灯光数了数铜钱,疑惑抬头。 “沈掌柜,我们不是说好抄完四十文?墨迹我承认是我的错,您可以酌情扣减,但十五文会不会太少了些?” “嫌少?” 中年男人把手抄本推给他。 “那你把这块墨给我吃了!只要你吃了,我立刻给你补齐!” 江归远垂在身侧的手握起,姿态依旧放的很低。 “沈掌柜,能不能再加些?家里正等着用钱。” 有个妖娆的女人走了过来。 “行了,挺哥,人家都抄了十天了,再给人加点。” “好吧,看在我们娇娇的份上,就再多给你五文钱。” 中年男人从袖子里掏出铜钱丢在地上,搓着手朝女人跑去。 二人调笑着进屋。 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江归远的咳嗽声。 他捂着胸口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铜钱,挨个擦干净。 门外,江夏鼻头一阵酸涩。 记得她刚醒过来时,没少吃请大夫,拿药吃药。 她这月银只有二两的阿兄,原来竟是这样撑下来的吗? 可她的阿兄也是个有傲气的读书人啊。 为了五文钱,却要这般低声下气。 一时间,江夏脑海里只剩下了赚钱两个字。 一路跑回家中,江夏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眼眶中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的逼了回去。 即便掩饰着,江归远回到家还是第一眼发现了她的异常。 “夏夏,你怎么了?可是在胭脂店受委屈了?” 江夏垂眸摇摇头。 “没有,就是风大进了眼睛,阿兄快去洗手,吃饭了。” “等等,。” 江归远叫住了她。 从书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刚才在路上见到有卖胡饼的,你快尝尝,还热着呢。” 胡饼被厚厚的油纸包裹了三层。 打开时,一股肉香扑面而来。 “前些时日你想吃胡饼,阿兄没本事给你买,今天刚好发了薪水,你别吃到的太晚。” 半个月前,她伤情反复。 那时候最想吃的就是肉馅胡饼。 可那个时候家中的钱都用来给她请大夫抓药,哪有钱给她买这个? 十文钱,是他们三天的伙食费。 江夏吸吸鼻子。 “不晚,只要是阿兄买的,什么时候都不晚。” 江归远笑笑。 “那你先坐下吃饼,阿兄去端菜。” 阿兄抄了十天书,只得了二十文。 却舍得拿出十文来给她买胡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