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女之间的情愫,如同夏日的雷电暴雨一般,总是来得猛烈,又毫无预兆。
他觉得她生来不易,内心却又坚韧,心中有怜惜,又有敬佩。
她觉得他身上有股自由的气息,她寻觅了多年的自由气息。
孟长安比盼弟年长了4岁,得了朝廷的封赏,虽然只有六品,但也是有官身的。
若是在外人看来,会觉得招娣是高攀了孟长安,若不是他脸上的那三道疤痕,或许在皇城就被一些官家小姐看上了。
二婶和二叔当然知道官爷和小老百姓间的差距有多大,不是不懂这个理。
可是孟长安要去戍边,若是两人成亲,盼弟也要跟着他一起去北境苦寒之地。
从理性上来说,他们这一家子人,就属盼弟人最胆大有想法了,所以他们一心想着招赘婿,不想让女儿嫁到别处去。
从感性上来说,谁愿意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寻个同县的人,逢年过节还是有机会聚聚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余生不知道能再见到女儿几次。
但他们也知道孟长安是个良人,怕耽误了盼弟的终身大事,便让村里的教书先生写了一封信,送到了城里,询问苏青婉的看法。
“咦?这天下说大也大,说小也真小,我哥哥竟然和盼弟姐姐看上眼了吗?”孟长宁也拿过了信,看了几眼后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盼弟姐姐那么能干,我哥哥喜欢她,一点都不奇怪。”
“若我没有哥哥,又碰到了一个烂赌的爹爹,我可没有信心把家支起来。”
她前些日子还在担心,若是哥哥成亲了,嫂子为人不好相与,该怎么办呢,如今一看,前些日子的担忧,倒都是多余的了。
“怎么了?是苏家婶婶看不上我哥哥吗?”见苏青婉和二蛋脸上有忧虑之色,她又补充道:“你们别看我哥哥脸上有疤,看起来凶了点儿,但为人可好了。”
“他7岁那年,我刚出生,不久后爹娘就双双没有了,是他一点点把我养大的。”
“叔叔婶婶不待见我们,他就跟村里的猎户学着打猎赚钱,12岁那年,就能打野猪卖钱了。”
“哥哥疼惜我,一点儿重活都不让我干,有时候外人一看我的手,还以为我是个大小姐呢。”
确实,她的双手,和陈锦意也差不了多少,干起厨房里的活儿来毛手毛脚的,和雨霏雪霏这种从小便在干苦活儿的小姑娘,一点都不一样。
“我哥哥以后肯定也会对盼弟姐姐很好的,苏家婶婶不放心的话,我去帮忙说亲。”
说完就想下桌子收拾东西回村。
“你别急啊。”苏青婉笑了一声,赶忙把她按住了。
“没人说你哥哥不好,只是你哥哥领了封赏以后,就要去戍边了,我二叔二婶舍不得盼弟去那么远的地方而已。”
“哦……”孟长宁低了下头,轻轻嘟囔了一声,想了下也对,若是自己要嫁给一个离哥哥很远很远的人,哥哥想来也是会反对的。
这真是个麻烦的问题啊。
“那青婉姐姐,你是怎么看的呢?”
听到孟长宁这么问,苏青婉双手撑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确实,她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一天。
她以为,盼弟会一直在父母姐妹身边,做些生意,招个赘婿,或者纯粹不结婚。
但是转念一想,去北境未必就不好。
中原王朝的人总是把北境的人当成未教化的蛮族,某种程度上,他们的文化习俗是有些落后。
但是换个角度,这也代表着封建礼教对北境居民的影响较小。
那广阔的草原,或许更适合盼弟那样自由的灵魂,便轻轻回了一句:“我尊重盼弟自己的选择。”
虽然苏青婉是个晚辈,但在二叔二婶眼中,她可是全家的大恩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她们也便应了这门亲事。
热热闹闹的亲事过后一个月,就是充满了伤感的别离。
孟家兄妹和盼弟走的那一天,苏青婉她们也回了村子。
望弟现在也是个高挑的姑娘了,但还是很粘着二姐姐,送行的现场,她哭得是最厉害的。
“姐姐,这个荷包是我做的,里边没有装钱,装的是我们村子里的土,你拿着吧。”
“嗯,以后你要听爹娘的话,好吗?”
二婶哭得不行,惹得村子里其他几个妇人也跟着哭了。
那些有待嫁女儿的妇人更是如此,既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又希望女儿能离自己近一点。
此刻,二叔眼中也是满含着泪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女儿就长大了,要离开他了。
她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嫌弃她是个不带把儿的,连抱都没有抱她一下,现在想抱,已然是来不及了。
“闺女,姑爷,你们一路走好。”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