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许远按着心口,感觉窒息。 本以为只是一个寻常的冬日,他却看见了两个自己从未想过会再见的人!没错,是两个人! 其实,昨夜,他对南八他们说谎了。 他的母亲并不是染病而死,而他也从没有忘记过母亲的模样。 方才,他也对暮秋说谎了。 那个铁甲红衣人,他认识。 岂止是认识? 许远冷笑,从长安到钱塘,他唯一不变的心愿就是杀了他呀! = “槃蛇……怎么会是他?” 风雪不停,许远的脚步与思绪亦是不停。 眼看着许府的大门已经越来越近,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朋友们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南八这个急性子说不定已经在大街上转了好几个来回了,就为了寻找他的踪迹。 真是抱歉,原本打算赶在他们睡醒前就赶回去的。 许远伸出手按住发疼的脑袋。他不明白,自己的头怎么会这么痛,这么晕? 一些痛苦的画面如同碎雪,在他的心海中徘徊不止。 四年前的幽州城,也是这样的漫天飞雪。 那个红衣铁甲人名叫槃蛇,这个名字是藏在许远心头的毒刺。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远越发清晰地意识到,这根毒刺,药石无医,唯有彻底拔除…… 槃蛇……他不是已经被关进大牢了么?竟然没死?怎么还出现在了钱塘县? 许远咬紧牙关,瑟瑟发抖。他茫然地走在雪地里,身上披着的大氅已经滑落了都不知道。痛苦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冲撞,叫他头痛欲裂,两眼眩晕。终于走到了许府大门前,他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里。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南八和张巡,他们二人正不顾一切地向他冲了过来。 = “这远兄怎么晕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南八将昏迷的许远搂在怀里,不解道。 “这到底是怎么了?”张巡着急地将手按在许远的额头,“发热了?病了?” 可许远的额头一片冰凉,应该说他整个人都冰凉如雪,似乎已经被里里外外冻透了。 “先不管这么多了,赶紧搭把手,把他抬回屋里去!”南八喊道。 “好,好。”张巡手忙脚乱,一会儿去扶许远的头,一会儿去抬许远的脚。一向镇定的张巡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许远突然昏迷的当下,他的心居然会慌乱若此。 许远晕倒了,竟然让张巡都没了主张。 “你在干嘛!”南八急了,命令道,“你别围着他转悠了,你把他送到我背上来,我来背!” “好,好。”张巡第一次对南八言听计从,连忙将许远拖到南八的背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可就在南八背着许远稳稳站起时,一方素帕突然从许远的怀中落了出来,飘到了雪地上。 “这是什么?”张巡眉心一跳,立即将手帕拾起,手帕上传来一股香气,张巡本能地捂住了口鼻。 在看清素帕上绣的诗文时,张巡脸色一变。 庄生晓梦,迷离如烟。 岁暮秋来,唯忆朱颜。 “这不是许远的手帕,”张巡笃定道,继而面露疑惑,“庄生晓梦……晓梦楼?岁暮秋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快走!你发什么愣呢?”南八将许远往肩上送了送,转头冲张巡大喊。 “你昨夜说霜积巷晓梦楼的花魁娘子叫什么名字?” “暮秋娘子啊!”南八额头滴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花魁娘子的名字?” “许远去晓梦楼了,”张巡忽然肯定道,“他就是被那里的人给弄晕的!” “晓梦楼?这怎么可能?难道昨夜远兄趁我们睡着了,偷偷逛勾栏去了?”南八惊道,“那可是勾栏瓦舍,远兄怎么可能会去?” “跟我来,”张巡两步跑上前来,喊道,“赶紧去找许大人!” “喂喂!”南八有些发懵,他一边快步跟上张巡,一边在心里暗忖,要是让许大人知道许远偷偷去了勾栏,会不会把他揍成沙包啊?作为兄弟要不要替许远保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