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若槐儿因你受伤,我即便远在天边,也会跑回来将你打一顿。” 卞良佑懵然扭头,片刻后无声笑起来。 夜风徐徐,树叶簌簌,夜色孤寂无边,弦月明亮悬挂在天。 慕泠柏到时,卞良佑已经仰头观月观得脖子酸痛了,可他仍旧没有动作,似乎那空中的一弯月,对他有些无限吸引。 何野在他五米之外,尽职尽责地全身戒备。 慕泠柏在卞良佑身边坐下,轻声问:“怕吗?” 卞良佑动作不变,闷声一句,“早晚都要死的。” 慕泠柏点点头,说“也是”,然后抬头看向天空,感叹道:“还真的挺好看的。” 卞良佑手心痒了痒,回忆起那日放飞雏雁时被它羽毛搔刮的触感,心底微动。 “你说,”他问道:“假如我真的死了,她会伤心吗?” 不需要清楚地说出名字,慕泠柏也知道卞良佑话语中指的是谁,他沉默,须臾后答:“你可以试试。”顿了一顿,他又轻声道:“反正我死了,她会伤心。” 卞良佑嗤笑一声,扭头瞪着慕泠柏骂道:“滚。” 慕泠柏不生气,反而还笑了两声,问他:“你不会真的想试试吧?” “我没那么傻,万一真死了怎么办?”卞良佑反问道:“而且,你不是早就已经试过了吗?” 算算时日,他们误入陈国人陷阱的事情,如今怕是早已传回皇城。 “那不算的。”慕泠柏道:“没有见到尸体,槐儿不会信的。” “谢姑娘呢?”卞良佑问:“她会信吗?” 慕泠柏默声一瞬,叹了口气,道:“我们要快些回营了,最迟后天。” 谢安宁同样是不见到尸体就不会相信他会死的人。 可不信归不信,并不妨碍她们仍旧悬心挂念。两人尚且安全的消息一日不回,慕泠槐和谢安宁便一日安心不了。 卞良佑点头,轻声道:“放心,如果真的是我们自己人,他也忍不了太久了。” 三更时候,卞良佑仍旧没有睡着,闭目养神。 夜晚静寂,周遭的一切都鲜明无比。 风声、鸟鸣声、树叶摩擦声、不远处何野的细微鼾声……还有,正在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那鼾声早就开始,从开始后就不曾停止,而且极有规律,不是别的声音能轻易冒充或是混淆的。所以卞良佑确定,正在靠近他的人,不是何野。 他屏息静气,听着脚步声一直到了身边,才突然睁开眼睛,抬脚就踹。 那人蒙着面,卸了军甲,卞良佑一语不发,冷冷注视着他。 那人动作毫不迟疑,招招狠厉地攻击,其间也不说话,从始至终冲着要卞良佑的命而去。 他目的明确,出手又狠辣,闪躲间还能出手一击,仿佛在这样情况下淬炼了许久,卞良佑与他缠斗一会儿,谁也不能占得上风。 慕泠柏本来藏在旁处,没有打算出来,见这情景急忙闪身出来,同卞良佑一起对敌。 战势立刻出现偏斜,那人有些招架不住,想逃,却被一把剑从身后刺穿! 何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刺客痛苦地扭转身,看清伤他的人后眼眸盛满了不可置信。 何野一把拉下他的面巾,整个人朝后踉跄跌坐在地,惊骇不已。 慕泠柏挟制住刺客的身体,掰着他的头转回来,看清他的脸,竟然是张相! 张相仍旧没有停手,在这时也不忘继续攻击卞良佑,即便他知道自己有可能还是伤不了他半分。 可卞良佑没有躲,只是侧了一点身体,避开要害地方受了这一下,而后嘶了一声,声音低沉,问:“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张相淡淡笑了下,“杀了我吧。” “为什么?!”何野在他身后痛声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张相没有回答他,只是又一次道:“杀了我吧。” 何野站起来,走到他身前,喊他:“张哥。” 张相这才看他一眼,虚弱地笑了笑,“帮张哥把剑拔出来好吗?在肚子里插着这么个东西真是不好受。” 卞良佑给慕泠柏递了个眼色,慕泠柏放开张相。 何野把剑拔出来,张相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突然变了脸色,握着他的手腕调转方向,对着自己腹部狠狠刺了进去。 “照顾好你嫂子他们。”他强撑着说道:“算我求你,救她们出来。” 何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等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