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玲珑不言,盯着念影看了会儿后,静静离开。 念影笑意僵停,搁下笔,拿出黯淡的意心铃。 ——“以后不管你在哪里,遇到什么事,需要的时候就唤我。” “我会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念影轻轻握住铃铛,手指微蜷,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最后也只是喃喃自语了一句:“月沉吟,你食言了。” 可他已不能再出现回应她半个字。 这天过后,玉玲珑离开雪山,久没来见她。 花暮迟承受了整整七个月的刑罚。 他浑身是伤,筋脉都被烧断,念影百般心疼,没有在雪山多待,默默带着他去了狸山。 他人醒来后仿佛失去了那段恶劣的记忆,会像从前一样黏着她,一声声喊着阿姐。真的记不得了还是装的都不要紧,起码说明他愿意重新听她的话。 念影每日都念经书给他听,洗涤他内心的戾气,偶尔离开十天半月,带着他行医救人。 他很乖,什么都听她的,半个字都不会忤逆。 这样一直持续了百年。 一百年时间并不长,但四海七界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出现的秘闻也多,撰写出的话本翻都翻不完。 念影再无心思关心诸界的事,只依稀记得花暮迟刚受完刑罚的那几天,她去无垢山拜见帝君,提及花暮迟,帝君言道:“灾患再至,我与云舒也只能尽力而为,尽力而已。” 念影当时并未明白他的意思,默然未语。 半晌,大殿一旁的玦殇道:“巫魔与冥魔两族的纠葛,与我们无关。” 帝君蓦地问他:“言燚会是他的对手吗?” 玦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念影,摇头,一字一顿:“必然不是。” 七日之后,玦殇的话就被印证——巫魔主言燚与冥帝螭夜在北境虞玄海打了一架。 妖魔横行,山海崩乱,幽鬼日夜凄叫,北海生灵几乎全部覆没。 言燚战败,不死之身沉睡于魔域,而冥魔从此退居至东境之外的古城,从此沉寂。 后来念影游走各地,看到许多和这位魔头相关的话本: 有人说,他是古海魔兽,凶狠异常;也有人说,他是当年随那场魔障所诞生的邪魔;还有人说,他是神躯堕魔,自有天收。 他或许生得很好看,越是暴虐,长相就越是与众不同。 也或许面目扭曲,狰狞不堪。 总之关于他的传言,多而又离奇,还很荒谬。 念影曾就在渝州的时候看见过一则胡编乱造的话本,上面写他在打败言燚后没有选择与神族对抗,是顾忌他的心上人。 更甚之是,还写了他的心上人是雪神座下的一位小仙子,两人曾经情投意合,后来对方知晓了他的身份,亲眼看见他作恶,从此远遁,禁闭在西境梵罗山,两人再未相见。 描述得那般真切,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念影没有过多和冥魔打交道,若说最靠近的一次,大概就是—— “冥魔族使者,怀茏。” …… 念影猛然睁开眼,从睡梦中惊醒。 她长吁口气,一时间未能分清自己是回忆起了当时看那话本的经历,还有梦里有人在同她说着那段编篡的虚假故事。 念影摊开掌心,凝聚出的光焰中缓缓显现出那只陈旧的意心铃。 她还记得他吗? 或许脑子里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慢慢淡却…… 百年沧海桑田,她却好像已经度过了万年的日夜。 如果真的过了万年,她就能忘掉他吗? 她应该忘。 倘若离开的是她,她一定希望他可以忘了自己。 念影擦了擦汗,下榻走出屋子,一开门,迎面看见了已经百年未见的玉玲珑。 她提着两坛子酒,晃了晃,轻轻笑着:“阿颜,陪我喝两杯?” 念影扯了扯嘴角,轻嗯一声。 玉玲珑似乎变了很多,沉稳了,满眼枯燥。 许久后,她蓦地问:“阿颜,还记不记得当年我问过你的话?” 念影略微回想了下,点头,语调十分寡淡:“如果你还要再问一次,我的答案是一样的。” 玉玲珑只是笑,久久未言。 她这回带的酒很烈,念影醉倒后彻底昏睡过去,次日晌午人才清醒。 玉玲珑人没了影儿,念影在狸山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