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毫无所觉。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下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里奥最后一直重复着这一句,无论她怎么问,也不肯再说别的话。 飞坦皱了皱眉,手指触到了身边的沾血的银钩,直起身子,准备再加点刑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伊塔已经替他做了。 她拿起手边的餐刀,顺着里奥眼眶之前的裂口继续切了下去。 飞坦的动作顿了一下,收回了手。 黑红色的血液,再次从那些缝隙里汩汩渗出,滴进他张大的,不断低哑地嚎叫着的嘴里,一开始他只是表情痛苦地扭曲,吞咽着这些新鲜的血液,最后却笑了,甚至含着血喊了出来:“莎,莎尔!莎尔,你,你和我要剜去多少,多少血肉,才能离开地狱?” “你永远离不开了。而莎尔·威尔森,从来就没有进入过地狱。” 伊塔冷静地说。 深绿色的眼睛仿佛深湖上结了一层冰霜,没有杀意,也没有憎恨,全程她都是平静又冷漠,但是却暗含着被激出的狂怒。仿佛她越愤怒,就越冷静,逻辑也越发清晰。一如她越是惊慌,被逼上绝路,越能理智。 如果能细细地琢磨,慢慢地磋磨,一点点地压迫她的极限——是什么样的呢?那双满是深林和湖底的眼睛。 库洛洛想。 里奥骤然安静下来,他睁大了原本就裂开的眼眶,似乎拼命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能让血流得更快,疼痛更加深刻,他颤抖着说话:“你……你是,是谁?莎尔,莎尔在哪里? “我谁也不是,里奥先生。莎尔在天堂,而你在地狱。” 伊塔站起来,俯视着他嘴角留下的,血和唾沫混合的液体。 “你要救他吗?”库洛洛忽然开口,“现在,游戏规则依然成立,塔塔只要说出他的名字,他就能活下来。” 不知道“活下来”触动了里奥的哪根神经,他在凳子上扭动起来,不断地试图说什么,但是他的声音却是哑的,模糊不清的,根本无法传到伊塔的耳朵里。 “塔塔想知道他的想法吗?”库洛洛饶有兴致地问。 “不重要。” 伊塔重复了一遍:“不重要。” 里奥想不想活下去,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莎尔老师也曾微弱地祈求,那些渺茫的希望和渴求,不也被他随意地抛之脑后么? “里奥·达伦思,我要他活下来。” 这个世界满是希望,也满是绝望。曾经莎尔老师的痛苦,他必须自己走一遍。他活了下来,没有眼睛,没有脸,和残废的身躯,看见的只有黑暗,耳边是风声和嘲讽,茫然地在路边摸索,剩下的人生里满是恐惧和死亡。 “好的。” 飞坦走过来,抬手切断了里奥身上的绳子,里奥瞬间就瘫软了下来,千疮百孔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自己。 他趴在地上,无法起来,也无法再出声。 此时,礼堂的灯忽然亮起,伊塔转头看去,看到了门口一身白衣沾着血迹的以撒。 他站在玛琪的身后,依旧是黑色的发丝,苍白的脸色和蓝色的眼睛,脸上没有表情地看着礼堂里的人间地狱。直到灯亮起,伊塔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断肢,残体,猩红的血像湖泊一样,血浆和脑浆喷溅在墙上。 就连她的身上都有里奥的血点。 ……嗯,这种被现场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伊塔猛然一个激灵,想起自己还没和以撒通过气,要是他说出去了自己可以进入那个密闭的念空间,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T-T。 她想对以撒使使眼色,却不敢。 于是她只能假装一脸好奇地看着门口的以撒君,从头到尾,他一直默不作声地望着库洛洛,看都没看她一眼。 就这样保持吧,以撒小老弟,咱俩深夜吃零食吃出的默契是时候该表现出来了。 但是伊塔望着以撒,却隐约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撒一直有一种病态的美,她知道,但是那种虚弱而苍白的美感从来没有在哪一刻这样深刻过。 苍白到几乎恐怖,像是白纸上的墨点一样对比鲜明。 “挡在通风管道里的那片螺旋风扇还有点意思,”信长和窝金从外面走进来,抱着刀对库洛洛饶有兴致地说,“材质相当特殊,如果不用‘硬’,我的刀可能就被崩掉了。” 那可不是,削人骨都是小意思…… “果然是大手笔,而且,恐怕是专门为了这一代的‘以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