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走过一个吉祥缸,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水,卫令姿停下了脚步。 心念百转,最后化成一句:“姜嫣……是一个心细之人。” 感慨完,只见萧彻脸黑着语气不善:“太医说孕中之人情绪易生波动,谁知你瞧个破缸都能联想起一些不相干的人。” 此话回寒倒冷,怨念十足的。 太医说得就不对,分明是他情绪更易波动。 卫令姿腹诽一番,长长叹了口气:“还有几日就是上元节,我要回宫给女眷们写祝帖了。” 一个时辰后。 “都写完了。”萧彻写完最后一张祝帖,左手搁下兼毫慵懒伸了个腰。 卫令姿放下手里磕着的瓜子,笑吟吟走到书案旁。 “上元佳令,万事皆宜。” 祝帖上的笔迹娟秀端庄,是每次看到都令她心生感动的熟悉程度。但随着她一张张翻看下去,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 十几张翻完后,卫令姿将祝帖一下拍到书案上,“这算什么?尚仪局选了那么多吉祥语,你给我每个祝帖上都写万事皆宜?” “祝语一样,一视同仁。” “太敷衍了!” “敷衍吗?那些吉祥语过年的时候写过了,上元节还用不是更敷衍?”萧彻好整以暇倚到椅背上,抬头一脸无赖状,“而且,祝帖都写完了,不能丢了吧。皇后不是说宫中用度不能浪费呢。” “你!” 卫令姿挺着个大肚子,半天不说话。 “来人!”她双手按在桌沿,朝着室外扬声唤道。 “来了来了来了。” 绿珠闻声推门进来:“娘娘?” 入眼就是她家主子被气得满脸通红,正瞪着书案另一侧歪头瞧着饶有兴味的一国之君。 萧彻挑眉看卫令姿被逗弄生气的样子,眼底蕴藏着难掩的笑意。 “这些祝帖……”偏首,卫令姿嘴角强扯一丝弧度,咬牙切齿,“让尚宫局的人派下去。” 她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吐出来后,又瞪了眼萧彻。 “我这就去。”绿珠一下感受到内室氛围,赶紧抱着祝帖便退出去。 卫令姿手抚心口,闭上双眼。依着太医的嘱托不可动怒,随后长长顺下一口气:“我的错,我活该,我不该偷懒的……” 他话一出口她就能领会深意,同样的,她的情绪导向他也可以掐得很准。 他们对彼此性情都摸得太熟悉了。 “别动。” 正当她心生无奈间,萧彻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一把稳住她的身子,随后在她疑惑的眼神里从袖里翻出样东西,神神秘秘塞进她手里。 卫令姿正调整情绪,不疑有他。只觉手心多了样光滑的扁长物件,抚出残留着的温度,她竟在上面摸索出几道清晰熟悉的纹路。 “叮铃叮铃……” “这是!”她听着这段久违的声响,不可置信低头。 通体银白,铃兰雕样,流苏银铃,清越空灵。 她望着簪体柄端映透出她明澈的眉眼,陷入一阵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之感。再次看到它,卫令姿是意外的。 “渝州时我就送给过你了,结果你不当回事说抛就把它抛下了,我今天再送你一次,你还会再把它抛了吗?” 萧彻目光落在她手心,慢条斯理说着。 卫令姿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些因翻旧帐来的怨念不悦,心头也勾起不好的经历。 偏她此时正被他激得心头蹿火,于是阴阳怪气别他一眼:“当时我要带着它很有可能它就在当铺里了。” 萧彻眼帘下垂,攥着她的手不露痕迹将铃兰银簪藏进她衣袖里,深深凝视她的瞳孔。 被他盯得心头一悸,卫令姿下意识只想躲避这样的注视。 “其实,你还是怕我。” 二人眼神纠缠后,萧彻惘然开口。 卫令姿手心的银簪坚硬锋利,触感如旧。 对于他的爱意她深信不疑,可经历过的事情镌入脑海,她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平消弭。 面对卫令姿的沉默,萧彻低眉掩下眸中黯然之色:“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好好收着它,不要离身。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 抬眸,卫令姿面露狐疑之色。 深宫内院,珠钿宝珏,无所不有,萧彻却执着于送她这根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