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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颓势。

江鹭起在心里将他骂了一万句,嘴上说出来的却是:“谢兄,而今生死攸关,你们谢家的假仁假义也该放一放了,你不想平安归府,我娘还在等我呢。”

谢云拂默不作声,画卷上却凝出一点灰色的光斑,光斑渐渐聚拢,汇成一个耀眼的光圈。

此时此刻,他的画卷仿佛变成了一纸割裂的苍穹,柔软却又饱含杀机的墨刃在裂口中沆瀣奔涌而出。

布帘内激烈交锋,布帘外的气氛却比里面还要凝重几分。

那截粗麻布在应雪时眼中无风自动,“你看到了。”

云镜里脸上除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愤怒,还有将临大敌的谨慎:“真是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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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消弭,呛人的浓烟气味也随之消散,江鹭起一把扯下眼前的遮挡,两条眉毛蹙在一起,如炬的目光似是要将逼仄的房间盯出两个窟窿。

地面上,静静躺着一株死去的芭蕉。

七角……

野狐掌柜涕泗横流,她抖着手拿起地上的破扇,以扇掩面轻拭泪痕。

稳住心神后,野狐掌柜袅袅道:“多亏谢仙长相救。”

谢云拂眼上的紫绸如生双目,滑进了他宽广的衣袖里。

“分内之事。”

江鹭起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嗤,目光锁紧了野狐掌柜:“野狐狸,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大的动静,就是这个小小的芭蕉精搞出来的。”

应雪时单手掀开布帘,长身玉立站在外头,提醒道:“掌柜,你的尾巴,好像不见了。”

野狐掌柜的脸上浮现出了片刻的空白,却很快反应过来,怯怯地说道:“想是月晦将至,阴气大盛,妖力也有所精进的缘故。”

是个不错的理由。

云镜里随意地靠上门框,手却不动声色地将已经与废纸无异的搜灵符撕了下来。

应雪时的掩饰恰到好处,将云镜里遮得严严实实。

连心细如发的谢云拂,也没察觉到云镜里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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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将受惊后的野狐狸安顿好,客栈中的妖魔鬼怪历经两场变故,也已散得七七八八了,此夜格外寂静。

谢云拂有意放缓了脚步,与云镜里并行几步。

云镜里停在房门前,谢云拂也跟着停住。

云镜里:“仙家还有要事吩咐?”

谢云拂解下腰间玄玉,道:“客栈邪祟分外棘手,云姑娘若想过夜歌仙府,此玉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他这话说得太雅,俗一点就是“莫要久留,要走快走”。

云镜里仿佛不太想和他打交道,瞧了瞧那玉,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接了。

“这是你的玉?”

“对,这是……”谢云拂凝望着她的眼,“我的玉。”

“咳咳。”江鹭起握拳轻咳,拿一双眼睛去觑身边的应雪时。

应雪时与云镜里虽未言明,却共眠一室,连衣衫上的暗纹都一模一样,二人是何种关系,昭然若揭。

谢云拂和人眉来眼去,简直是胆大包天,蹬鼻子上脸。

江鹭起想:此事若是搁在他身上,他是万万忍不了的。

应雪时像是乏了,只是虚倚着门框,双目半阖,一脸事不关己。

云镜里收了玉,面色反倒更加冷淡:“那只邪祟跑了吗?”

“嗯。”谢云拂像是有些无奈,可惜道:“它不好对付。”

“我看未必。”云镜里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两个人打起哑谜,将江鹭起绕得头脑发晕。

谢云拂悄悄紧握双拳,像是在勉力压制什么。

应雪时疲色渐深,云镜里抬脚向房中走去,经过谢云拂身侧时,看着那管古画,低低道:“邪祟之恶,仙家心如明镜。”

谢云拂出了一会儿神,在房门将合未合之际,朝云镜里勾出个感激的笑:“云姑娘,我不会乱砍纸人,你的纸人很可爱。还有,多谢。”

装死的兰玠骇然一抖。

江鹭起对这莫名其妙的话大惑不解,小声嘀咕道:“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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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熹微,有人叩门。

祝随生开口总是带着些微怯懦,说是谨小慎微、卑躬屈膝,却又卑微得不够彻底。

别扭的腔调,就像他这个人。

祝随生的声音很好辨认,登门之意更是彰明较著。

云镜里将门一开,就被祝随生脸上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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