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关东一片祥和之下暗潮汹涌,北陆道上杉织田两家的对峙,依旧不咸不淡继续僵持着。 织田家的佐久间信盛率领三国半军势,气势汹汹出兵,围攻石山本愿寺。 但不管是被困石山的显如上人,还是围困石山的佐久间信盛,两人心中都充满了绝望。 被断绝了外援的显如上人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而被织田信长掐着秒表鞭策的佐久间信盛,她很清楚自己多半是过不了这关。 两军对阵见多了,双方最高长官同时陷入绝望的战局却不多见。 和泉细川家的领地位于石山的战场外围,细川藤孝又握着石山边上的堺港。 这时候,细川藤孝本该留在当地,时刻关注战场变化,但她却忽然来到了京都以南的伏见城,与明智光秀会面。 伏见鸟羽本就是京都南部门户,现在伏见城又成为了斯波织田两家沟通的政治平台,地位更高。 明智光秀虽然没有城守之名,但不管是斯波义银还是织田信长,都属意由她来办理两家合作事务。 所以,这伏见城上下的斯波军织田众,都习惯于明智光秀调派,不是城守,更似城守。 夏日炎炎,也不知道明智光秀从哪里弄来的窖冰,竟然堆在茶室四角,带出丝丝凉意。 明智光秀与细川藤孝观赏茶人献艺之后,便斥退左右,单独聊起天来。 四面拉门关上的茶室内温度适宜,细川藤孝坐在席上伸手触摸冰块,感受其中的凉意,笑道。 “你倒是越来越会享受了,这么奢华的冰室,我也就在堺港高田阳乃之处见过。 你知不知道,那个新选组的临时据点周遭,已经被高田阳乃全部买了下来,打造成一片园林美院。 从堺港关所远远望去,满眼都是钱堆出来的富贵景象,看得我羡慕不已。” 明智光秀捋捋头发,说道。 “堺港铜臭太重,富而不贵。 你若是喜欢冰室,买些冰就是了,堺港什么货物都有,还怕享受不到吗?” 细川藤孝叹道。 “我哪有你这么威风,坐镇伏见城,协调斯波织田两家,多少人求着你帮忙,金山银山都往你这里搬,你当然过得自在。 我就不一样了。 和泉国与四国隔海相望,南边的纪伊国人不太平,北面的石山在打仗,堺港更是群魔乱舞的地方。 北河内上面贴着摄津国的织田家新领,孙子的三好义继。 我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谁知道哪天早上一起床,家业一下子就没了。 这般枕戈待旦,多少钱粮都填不完军费这个大坑,哪还有余钱享受生活。” 明智光秀捂着嘴咯咯笑,听着细川藤孝吐槽卖惨,前俯后仰。 “你少来这套,有圣人在,谁敢对和泉细川家起歪心思?不过你有一点说的不错,我这好日子的确是靠大家帮衬。 你帮我,我帮你,这才对嘛。 你看这室中之冰,就是羽柴秀吉出高价从京都城下町拉来的。 这家伙也是胆大,刚刚在北陆道犯了大错,被织田殿下责令闭门思过没几天,这会儿又开始四处钻营,想要去西国将功补过。 你说有不有趣,织田家还没有拿下石山,织田殿下的属下已经盯上了西国。” 细川藤孝冷笑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我看织田家上下如此浮躁不安,迟早要出大乱子。 据说这羽柴秀吉连自家后院都理不顺当,丈夫写信向织田殿下控诉她冷落原配,还被织田殿下写了回信贬为秃鼠,沦为近畿笑柄。” 明智光秀甩甩手。 “羽柴秀吉那位原配宁君,乃是武家出身,当年她的姬武士身份也是源于入赘丈夫家得来的。 羽柴家麾下的亲信武家,不少人是宁君带大的夫家亲戚,羽柴秀吉那么个擅长交际的人,怎么会自毁长城,不敬重这位丈夫宁君呢? 所谓夫妻之间的不和,多半是外间谣言罢了。织田殿下也是恶趣味,跟着掺和一手,闹出个秃鼠的外号给秀吉难堪。” 细川藤孝调侃道。 “这也难说,万一是羽柴大人床上无能,满足不了丈夫,让丈夫枯萎闺房,心生幽怨呢?” 细川藤孝这玩笑虽然荒诞,但与事实竟然相差不远。 倒也不是羽柴秀吉不行,而是她心里藏着一个圣人,对自己的原配早就没有了兴趣,又加上事务繁忙,多年冷落,这才酿成了幽怨。 可羽柴秀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