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眸半阖,看着反应都慢了不少。 “嗯?”但眼神还是清澈的,只是多了些许深邃。 由于两人坐得很近,陈夕照略微怔愣,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盛知樾的脸。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是介于玄与青之间的,仿佛日出前天地交接的那一抹暗,平静温和,又覆着一层窃蓝。五官棱角分明,每一处都很精致,只是平日总是因为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的清冷,但此刻,这张脸上却罩着一层薄红,看起来暖和得多。 陈夕照忍不住放轻了声音:“没事,你明天出差早点上去休息,我叫人送我爸回去。” 盛知樾盯着她的眉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来,我打电话给……” 话未说完,一道浑厚的声音如平地惊雷—— “我不回去!我还没喝够……不,不回去!” 陈仲秋拂开谢策猛然起身。 谢策被他撂了个实在,竟顺势趴在桌面不省人事。 陈仲秋拱了拱鼻子,看着陈夕照眨眼红了眼眶。陈夕照有点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仲秋那双泡泡眼里就涌出两行老泪,抱住酒瓶嚎啕大哭:“夕照啊!我的夕照啊!爸爸养你不容易啊……这些年,你知道爸爸吃了多少苦吗?一个单身汉,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学……呜呜呜……一个诉苦的人也没有,爸爸啊,为了供你上补习班,裤头破了都能翻过来再穿两年啊!” 陈夕照立刻起身:“爸?爸您醒醒,您醉糊涂了。” 陈仲秋抓着她的手又是一声长叹:“啊!夕照啊!爸爸的头发白了,腿坏了,再也不能像你小时候那样骑车送你上学了……” “啊,车啊车!呜呜……市东头的你老李叔啊,说有一辆不要的破三轮要送给我,可怜我,我没要……”他打了个嗝儿,继续道,“我有女儿有女婿能要他的施舍吗?啊?夕照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他声音洪亮又离得极近,陈夕照被他吵得脑仁疼,但还是耐下心安抚:“爸,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陈仲秋蛮不配合:“我不!放了你就跟姓盛的那臭小子跑了!呜呜,我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蛋,嗷呜一口就被狼崽子叼走了,一根毛不剩啊……爸爸心里苦啊……夕照!我的夕照啊~” 他絮絮叨叨,又回过头说起刚才的三轮车一事,嘴里翻来覆去嚎着“车车车”。 陈夕照起初还想让他清醒,过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味,隐隐察觉到他话里的暗示。 “爸,我给您买辆车吧,您别哭了。” 话音刚落,陈仲秋的嚎啕戛然而止。 他随手擦了把眼睛,问道:“你说真的?” 陈夕照点点头:“真的,您有看好的车型随时告诉……” 陈仲秋迫不及待:“福特猛禽f150,是辆皮卡,能开还能拉,我觉得行。” 陈夕照有点怀疑:“您这是……就等我这句话吧?” “哪儿能啊,我都看好久了一直舍不得下手,这不你正好问上,爸爸没要贵吧?”他连醉意都没了。 “……多,多贵?”她没什么底气。 “也不多,六十。” “总不能是六十两?” “什么六十辆?爸爸是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吗?就要一辆,找熟人58万能拿下!” 陈夕照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逐渐面露为难。 她正沉默,盛知樾突然出声:“爸,我买给您。” 陈仲秋眼神一亮:“当真?” 陈夕照同时拒绝:“不行。” “为什么?” “我给您买还说得过去,他买的算怎么回事?这不合适。” “他是我女婿,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怎么不合适?” “爸。”陈夕照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告诉他实情,“是,我们是夫妻,可就算如此,您也不该觉得花他的钱理所当然啊?” “我,我没觉得理所当然……我那是,”陈仲秋支支吾吾,“我那不是跟人夸下海口了吗我……哎!” 他叹了口气,还是如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陈夕照听罢凝噎良久,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知樾打破沉默:“爸,我晚点要去赶航班,司机很快就到,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吧?” 陈仲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对陈夕照道:“夕照,可以拜托你帮我把行李拿下来吗?” “行李?哪个?” “就早上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