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勾着嘴角轻蔑地笑了笑,伸出大拇指,反手向下,“辣鸡。” 他早就知道樂一喝红酒就会犯困要睡觉,肯定是喝不了多少。带酒来本来也只是应个景,想着兴许羽生结弦会喝。 呵,没想到更辣鸡,直接酒精过敏。 窗外的天早已完全黑下来,屋子里暖色的灯光下满是沉默,只有和玖时不时给自己添酒的声音。 有点尴尬,羽生结弦斟酌着开了口。 “你需要吃点什么下酒么?”他起身到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在里面寻找平日里爸爸喝酒的时候会考虑的下酒菜,“诶?我们家居然有这个香肠?可以下酒吧?” 叮地一声,微波炉的灯熄灭。 “这是不是樂带来准备做早餐的香肠啊,提前吃掉她会不会不高兴啊……”羽生结弦端着热好的香肠走出来,嘴里碎碎念着。 开着空调的屋子里,面前的香肠还冒着热气。 “还需要酱料吗?”羽生结弦见他看着香肠发呆,想着是不是缺了啥,正准备起身就被叫住。 “不用了。”和玖用手捻起一片香肠扔进嘴里,“而且她不会生气的,她又不是很护食。” “你确定?”羽生结弦挑眉,“前天喝了她的一杯酸奶,生气了很久啊。” 和玖倒酒的动作微微停顿了半秒,似乎是有些愣住,很快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她现在可以大胆护食了。” “你大概是不知道,以前,这些东西,她都是不敢吃的。”和玖推了推眼前的盘子,“现在回想一下,确实,她小时候还是爱吃的。都会因为冰棍掰的不均匀和我吵一路。” 再次环视了一下这间客厅,把杆、舞鞋、姆明的摆件和杯子……目光收回,他缓缓开口。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你。” “???”羽生结弦突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坚持做主人家的礼貌。应该把这个人赶出去,自己早早去睡觉才是正途。 听说过有的人喝醉与正常的状态就是一线之隔,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户原和玖从沙发上挪到了地毯上席地而坐,脑袋靠在沙发上细数小时候与樂一起学芭蕾的故事。羽生结弦看着他手里逐渐见底的酒瓶,在拦与不拦之间犹豫。 樂小时候的黑历史诶,好想听。 但是他这样,会不会吐在客厅里? 正犹豫着,和玖突然手脚并用挪到把杆边,把樂的足尖鞋捏在手里,用鞋头咚咚咚地敲地。 “你看这玩意儿这么硬呢!她刚开始掰都掰不动,都是我给她掰。她每天就穿着这个鞋练习,我告诉你,绝对不比你练滑冰轻松到哪里去。那时候她练完不用冰敷脚,皮鞋都塞不进去你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年做CWW时,拿到小朋友的提问单,他指着那个关于足尖鞋很痛的问题去问樂。她只是笑笑说,“毕竟是仙女的舞会,如果真的想去,削掉脚后跟也要塞进鞋子不是吗?” 那时候他只是夸张地嚷嚷着说樂像辛德瑞拉的后妈,太可怕。 “那年我真的好希望她也能去英皇啊,可是她选了去美国。她说每年都会考核选拔这件事非常能激起她的斗志,所以她选了这条路。结果呢?那团里都是什么废物,她都瘦成什么样了,还说举她很累?你知道吗?她那时候腰大概就这么一点。”和玖双手比划了一个大概的大小,看起来也就他两个多拳头宽。 “你知道吗?她就吃了一口汉堡,就咬了一口,还跑去卫生间抠吐了。”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刚认识樂的时候,她似乎确实吃得非常少。说是因为胃不好,吃多了会难受。 “这么多辛苦都没有让她放弃过芭蕾,她是真的很爱啊!最后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她才告诉我,她要放弃了。我居然是在看到新闻的时候才知道的。我无论怎么强调我相信她,她依旧坚持永远都不要站在聚光灯下了。” “我以为她去赫尔辛基团会慢慢改变想法,可是她还是放弃了。” 和玖突然停下了,他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屋内安静了下来。 在这份安静里,羽生结弦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回放起那年的画面。那年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剧场舞台中央,大声宣布着,“杉之原樂的芭蕾舞者生涯到此结束。” 那场退役仪式,只有他一人意外出席。而他那时只是一个对她整个芭蕾生涯都知之甚少的人。 “小时候,老师跟我说,男舞者一定要足够稳,足够可靠,才能保护好自己的搭档。可是我好失败……我真的好失败……” 和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