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我就当没听见。告辞。”珩渠慌忙理着衣袖便绕开息仪朝前走去。 “这怎么行。”息仪快步跟上他:“我这次可是主动来找你的,在我离开之前,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保护你,让你免于灾祸。” “我的修为虽不及你,但也不至于到要人寸步不离保护的地步,你无需……” “是上次。”息仪原本还算得上活泼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来,她站在原处,一瞬不瞬地看着珩渠:“上次,我死守规则,没能主动帮你,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眼前。你便当我来赎罪,好吗?” 赎罪。 珩渠识海内,卷过狂风般汹涌的记忆。 “你为何要区别对待我与其他人,要让我活下去?” “息仪,为什么?” “珩渠,你快点请求我。” “快点,快点。” “你不要死在我面前,你不要死啊。” 记忆很零碎,变幻得很迅速,画面便一闪而过,根本看不真切,只有声音,夹杂着惴惴不安的期盼,因屋及乌的恻隐,孤注一掷的决心——还有,不知所措的哀戚。 赎罪么。可他的声音,没有半分的恨意。 而她,仿佛连痛楚都是不完整的,似是情绪残缺,致使她感知不完整,浑浑噩噩,懵懵懂懂,词不达意。 珩渠看着眼前的人。良久,只淡然一笑:“我想,上次,我并不怪你。既如此,谈何赎罪。” “喔。”息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便是说,你愿意保守我是际神这个秘密?” “……我可没说。”珩渠大步朝前走去。 “你又口是心非了。” “我没有。” “你就是。” “不是。” “是。” * 指月山位处凡界西北无人区莽原,是一座在一片荒漠里陡然竖起的蔽日干云的一根笔直石柱。 石柱方圆百里内,日月被完全遮蔽,完全透不下来光,伸手不见五指,往往是亡命之徒的流连藏身之所。 久而久之,石柱上便被一批又一批的亡命之徒凿出无数孔洞用作临时居所,一路蔓延而上,千疮百孔。 植被随风、随人而至,开始生根发芽,茁壮生长,动物跟着出没,便渐渐形成一条笔直的绿洲,白日里远远看去,薄雾出没,百花争艳,绿茵垂吊,随风摇曳,其实还颇具风景。 望植一来,便将此处据为己有,设下阵法,将所有人全赶了出去,把宁叙扔在石柱顶端的阵眼上,隐入黑暗中,静静等珩渠找上门来。 他的这个贤侄,可以说是仙族一众酒囊饭袋里,屈指可数的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后生了。 还是个自命清高宠辱不惊的,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寡淡得一眼就能看出来和谁走得近—— 若能靠着他这跟屁虫小弟宁叙拿捏住他,将他拉到他这头来,那有用的棋子又多了一枚。他夺位登基的时日也能提前不少。 还没得意完,不远处便响起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声。 望植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袖中掐诀,蓄势启动杀阵。 而引发诡异婴儿啼哭声的这头——珩渠垂眼看了看地面。 灵龙夜视能力极强,一垂眼便知道大事不妙。 发出婴儿啼哭声的,正是紧密铺在地面上的鬼婴石。一旦遭受挤压,便会发出和婴儿啼哭声无甚差异的怪石,挤压越大,声音越是绵长凄厉,然后便引来它的搭档——专以仙族血肉为食的噬仙蔓,将失足者抓入藤蔓深处包裹成蛹,将藤蔓表皮细密的绒毛扎入猎物体内,将血肉吸食殆尽。 拖拽的过程中,被鬼婴石粗粝的表面磨出的血水,便是它们的回报。 噬仙蔓堪称是天下最为牢固之物,随着近年来仙族的清除消灭,更是进化得愈发强劲,截止如今,子王级别以下的攻击对其再无作用——捆仙索便是用这东西淬炼而成的。 珩渠隔三差五就被平岭王支使着四处征战,早便与这东西交战过不知多少次了,自然应付自如——珩渠抬掌化阵,腾空一跃,在骤然凌空百米的同时,狠狠将阵法砸下,满地的鬼婴石在骤然间发出震耳欲聋的骇人哭喊后便炸为了泡影,残余满地血水,走在上面,要踩出吧唧吧唧的水声。 噬仙蔓立马被激起盛怒,整株的上万条藤蔓便倾巢出动,在黑夜中摩擦出浓浓的腐臭味,夹杂着使人联想到血肉被绞碎的叽叽咕咕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卷席而来。 但终归只是一株灵识未开的恶草,来势虽凶反应却不够敏捷,珩渠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