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 “没想到,朕也有听到你恭维朕的一天。” 莫璟之微赧,“臣不过是实话实说。” 也不知萧怀瑾信他不信,但她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饶是寺中再清凉,这也是酷暑时节,两人走了一会儿都发起汗来,索性就近找了个凉亭歇脚。 该说不说,寺中的袅袅梵音,应和着蝉鸣声声,倒着实能让人静下心来。 这是与宫中截然不同的,慵懒安逸的环境。 二人皆是一言不发,却都久违地感到舒适与放松。 莫璟之也合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静。 轻风徐徐,松香阵阵,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睁开眼,对面的萧怀瑾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半张脸被胳膊压住,似乎睡得很浅,眉间还淡淡蹙着,额角因为热意渗出一层薄薄细汗,面色还算红润,却反衬得她眼底的一圈青色愈发明显。 是啊,做皇帝也是很累的,而以她的处境,更是比一般的帝王还要累的多。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莫璟之只觉自己的心绪也许久没有如此平和,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萧怀瑾身上。 微乱的鬓发,额角的薄汗,红润的脸颊,轻浅的呼吸。他静静端详着每一处细节,像守着一只午憩中的慵懒小兽。 萧怀瑾是被手臂给痛醒的。枕得太久,右手小臂快没知觉了似的,稍稍动上一动,又立刻酸涩发麻到打消了她所有残留的睡意。 她甩着手坐起来,只觉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刚想叫人给她揉一揉,就瞧见莫璟之一手撑着头,正一点一点的,摇摇晃晃打着盹儿。 她立刻收声,抬头看了眼天色。 日已西沉,霞光万道,暖金余晖柔柔笼下来,像在他脸上覆了一层朦胧的纱。 她这是睡了多久?还害得人莫璟之等她等到无聊犯困。 萧怀瑾有些歉疚,夏日天黑得晚,眼看着都快到晚膳时间了,她正纠结着怎么把他叫醒比较合适,对面就一个不稳,差点一头磕在桌上。 幸好他反应得快,及时用手撑住了。 “陛下?”他还没完全清醒,嗓音黯哑,眯起眼盯住她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陛下!”猛然意识到萧怀瑾不知看他睡了多长时间的莫璟之顿时手足无措,窘然小声问:“臣不小心睡着了,陛下等久了吗?” “朕也是刚醒。”萧怀瑾看他半只脸上因为长时间被手抵着而压出的滑稽红印,不禁失笑,弯着眉眼问他:“睡得好吗?” 回答她的是对方的赧颜颔首,萧怀瑾惬意站起身,简单舒展了筋骨,对识趣侯在亭外的高渊等人招手。 沅芷湘兰和松琴捧上一早备好的凉爽湿帕,替他们擦手净面,高渊则为他们各自斟上一杯晾凉的花茶。 “陛下,斋菜已经备好了,陛下是想在这儿用呢,还是回院子里用呢?”御前大总管做事素来细致。 “那就在这用?”萧怀瑾尾音扬起,问自己的皇后。 莫璟之也没有拒绝。 斋饭很清淡,晚上两人用的都不多,吃完往回走的时候,正是明月别枝,清风鸣蝉。 他们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走着。 “陛下早些休息。” “嗯,你也是。” 莫璟之的院子离得近,他站在门前,送萧怀瑾离开。 直到她身影被回廊掩映,彻底消失不见,他才举头望了望黛色夜空中的莹亮玉轮,伴着澄净月色,步履轻快地回了自己屋子。 萧怀瑾这边则早有人在等着她。 沅芷和湘兰才熄了灯退出去,她便听见微不可查的一阵风声,从开着透风的窗口处流泻进来的月光暗了一瞬。 她早有预料地披衣起身,掀起纱帐,一个身着尼姑衣衫的人影就跪在她面前。 “朕应该怎么称呼你?”尼姑的衣裳太宽大,光线又过暗,她看不清这人的身形和长相。 “属下名唤苏渺。”此人声音清透,听上去年纪不大。 “菀青让你来的?”裴菀青上次说她身边缺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指的应该就是这女子。 此番出宫小住相国寺,表是为了祭祀,里是为了方便她与裴菀青的人接头。 “不全是,”苏渺摇头,“属下是裴二小姐的心腹。” 裴若青? 这是什么意思?是裴菀青向自己妹妹要的人,还是说要把苏渺送到她身边本就是裴若青的主意? “那让你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