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更别说去最东边了。 “那里有个小渔村,名叫海子村。村里几乎所有男丁都以打渔为业,虽说海岸渔产丰富,可他们冒着性命之危捕来的鱼,连家中幼儿都难以养活。而且,他们常年漂泊在海上,家中剩下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或小孩,难以自理,更有甚者,他们的妻子时常还会受到外来人的骚扰和侵犯。” 怀才的酒意似乎淡了些,他仰起头,又向祝归璨指着南方,说:“你看,我现在指的地方离景安城稍远了些,在南塘。那里沃土连野,年年风调雨顺,可就连丰收佳节,也无人脸上有笑意。这是为何?每十成粮食,光是赋税便要六成,再分三成给田主,给自己剩下的也就只有一捧稻糠了。” “怎会如此?”祝归璨皱起眉。她和韦山的日子过得虽说也算清贫,可至少吃穿不愁,她实在难想景安城之外竟是这般境况。 “怎会如此?”怀才重复着她的话,眸光渐凉,“呵,还不是如今这狗皇帝!” “师兄!慎言啊!”祝归璨连忙捂住怀才的嘴,张望着四周,生怕有人听见。 “慎言个屁!”怀才一把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你可知荣朝与乌邺国的交界之处,有一座山谷,名叫蝶谷?传说那里集聚了世间最稀奇珍贵的蝴蝶,在夜间荧光翩飞,在白日却栖于枝头,化为花朵。蝶谷物产丰富,景色奇美,本该是归于荣朝管辖区域,可如今却遭乌邺人频频侵犯,竟成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绝境!可是这狗皇帝,竟然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看着怀才破口大骂,似乎是酒意又上来了。祝归璨又看了眼雪银仍旧紧闭的门,才松了口气,干脆也不拦着他了。 “师妹,听哥一句劝。”怀才骂够了,便又微眯着眼睛,看向祝归璨。他那双凤眼眼尾狭长,深邃而犀利,“出去走走吧。去看看社稷气壮山河,风光旖旎,去看看百姓轹釜待炊,颠沛流离。那时,你或许会明白,有些事,是哪怕希望微渺也会义无反顾去做的。” 他没等祝归璨回应,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跃下屋顶,疾步离开。 “出去……走走吧……” 祝归璨一个人愣在原地,小声呢喃着。 月光似乎会流动,柔柔地迭起层层波浪,有几缕云烟缠绕,更透出朦胧之感。 她再无言,望着夜空,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