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气,慢慢抓回来再来过。 这时候城西广宁门,几个拿着扁担、穿着短打皮肤黝黑的汉子刚进了城,领头的是一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行人行色匆匆,面有怒容,直奔目的地而去。 赌坊的打手很快到了小院,一人上去敲门。 听到敲门声,做活的母女俩都抬起头,小女孩正要起身跑过去,妇人紧紧攥住她,神色紧惕的高声问道,“是谁?” 屋外的人没有回话,敲门声继续响起。 妇人想起前几日上门要房的债主,脸色苍白了几分,哆嗦着嘴唇没有再问出声。门外的打手已经等不及了,抬脚正要破门而入,这时一汉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直把他撞的蹬蹬后退几步,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汉子已经跑走了。 又一汉子喊打喊杀的追了过来,被几人堵住,见追不着人骂骂咧咧道,“兔崽子、狗□□的、婊子养的,抢了我的荷包就跑,生的孩子没□□,祖宗都不叫认你,死后没地埋的货。” 几个打手面面相觑,那汉子见着他们人多,又长得凶悍,瞪了他们几眼,“看什么看,都是你们挡着,没事挤这里做什么,去去去。”说着,挤开几人走了。 打手哪里受过这种气,谁见着他们不避让的,刚莫名其妙被人撞了一下,现在又被挤开,登时就有人按耐不住,要去教训教训对方,被人拉住,劝着算了算了,正事要紧。被拦住的人憋着一股子气,转身对着那木门就是猛的一踹,两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哐当倒下。 里面妇人吓得后退几步,见着进来的几人,忙将小女孩搂在怀里,脸上挤出笑,颤颤巍巍道,“几位大爷,我家老爷现在不在,只有我们妇道人家,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你们留个地址,等老爷回来,我让他去找你们。” 大爷? 几个打手霎时哄笑开来,有人学着妇人语气说“几位大爷,她叫我们大爷唉,那还不快来伺候你大爷……” 话还没出口,门口就来了一群人,正是刚入城的几个,领头的怒道,“大爷你个头,哪来的狗也在这充大爷。” “谁?”打手回头。 “你大爷,”领头男子直接抽过身后汉子手里的扁担就敲了上去,打手们毫无防备,原想着来捉个女流之辈,就没带家伙什,这会被打得报头鼠窜,靴子里的小刀压根派不上用场。 跟来的汉子很快围住妇人和小女孩,妇人自打男子出现就跌坐在地上,眼神紧紧盯着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喷涌而出,小女孩被她紧紧抱着,掩住了眼睛。 打手们很快被打走,临走前撂下话说妇人女孩都卖给他们了,他们还会回来的。男子放下扁担走了过来,打量了院子一眼,静静的等妇人哭过,发泄出来,才把她们送进里间,让人守着,跟来的汉子紧皱眉头问:“这签了卖身契,可如何是好啊?” 男子盯着空荡荡的屋子,一咬牙道,“进了赌场再想赎人,不倾家荡产是不成的,最怕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捞到。这里是京都,当今天子又圣明,最是厌恶赌博这等事,为今之计,只好得罪到底了,只是不知赌坊在哪,要是不能一网打尽,虽回了村里,怕有后患。” “大家伙是来帮我的,我不能因为这事带累大家,这样,待会我带着妹子去官府报官,大家先回去,要有人问起,直往我身上推就是。” 众人都不同意,都是乡里乡亲又同宗,断没有抛下对方的,一时僵持不下。 正此时,院外响起敲门声,一杆竹箭带着纸条飞射进来,插到院中,溅起些许飞尘。男子走了出来,拔下竹箭打开纸条,正是那赌坊地址。 去巷子里探看的汉子回来,冲男子摇了摇头。 “多谢!”男子朗声拱手道,看着手里的纸条,攥紧藏进了胸口,在院中静立片刻,当机立断,留众人守着,自己往顺天府衙而去。 那头逃窜的打手还没回到赌坊,就被人一窝抓了,顺便好好教训了一番。等到顺天府衙的人出来,才把他们扔到刚好路过之地, 这边贾政已经回到荣国府,向贾母请完安,正从那边走回体仁院。 “老爷,赌坊已经被封了,顺天府把人都带走了,来旺和赖尚荣都在里头。” 贾政转了转扳指,他已经有些习惯这个配饰了,“让人给廖御史的口信送到没?” “送过去了,廖御史回说‘确定要把人情用在这上面?’又说‘没问题,只等我们通知他就让人上折,保管谁查都与我们不相关’。” “那就行,”贾政是防着有人找贾母求情,也不想打草惊蛇,不然到时候杀只鸡猴子跑了,那就亏大了,再则家里女人太有本事了,得让她们知道点怕才行。人情放着也是放着,又不会生利息,而且有时候留多了也不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