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了孤多年,怎么这茶水泡出来这般难以下咽。” “殿下恕罪,属下这就去为您重新泡一盏。”岑宁瞧着木桑的反应不难看出,这般情况不是第一回了,只是连慕盯着自己……倒是不知何意。 “罢了,你这般手艺,再泡多少盏也是无济于事。”当着岑宁这个外人,连慕倒是半分没有给自己的属下留面子。 岑宁观其态度,心头揣测着,连慕怕不是想借着训斥属下之名做些什么。 果然紧接着,岑宁便听得这人口头上话锋一转,“先前如意楼的茶水孤品着甚好,掌柜的便在此处,还不赶紧的请教一番?” 未等木桑开口,岑宁便先截了话头,“今日民女前来只是想请殿下高抬贵手,让我见洛水一面……”抬眸对上连慕意味深长的目光,岑宁赶忙又添了后半句,“此次是民女见太子妃最后一面了。” 闻言,连慕唇间勾起,看向站在偏厅中央的女子,外头雨水正盛,从外头进来襦裙已是湿了大半,这般看着身子骨倒是显的孱弱。 可偏偏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将人藏了这般久,甚至洛水现在都在与自己闹……若不是眼前这女子唆使,那般乖巧怜爱的姑娘过去从未顶撞过他。 如今不过短短时间,倒是不听话了,将这笔账记在了岑宁头上后,连慕不紧不慢道,“那也要烦请掌柜的泡一盏能让孤满意的茶才是。” “若是民女与太子妃见一面,对您与太子妃都好,所以民女相信殿下是说话算话之人。”虽然只是相处短短时日,可岑宁自认对洛水脾性有些了解,这般说了之后,连慕即便再想为难至少也要顾忌洛水。 既然想要将洛水带回京城,连慕就不可能真的罔顾她的意愿。至少离开前她有自信洛水也会要见她,不然今日根本就不会放她进来。说起来她不过也是在赌洛水在连慕心中的份量罢了。 连慕深深地看了岑宁一眼,阴鸷自眸底一闪而过,她看的分明,“那孤就如掌柜的所愿。” 坐在上头的人微微抬手,木桑便依照他的意思将岑宁请了出去。 她方才出言连慕已应下,就代表着这茶泡成什么样便已经不重要了。 按照之前在如意楼时的手法,岑宁给他泡了壶茶,木桑给送了过去,至于连慕满意与否,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木桑前脚刚离开,便有侍女过来带岑宁去后院中。待侍女一同入门之后,她才发现连慕就在珠帘之后。 反倒是里头的床帘子都未曾拉开,岑宁瞅了眼正喝着自己方才泡好茶的连慕,又悄悄看了眼里头。 奈何纱帘捂得严实,倒是一丝缝隙都没留下。越是这般遮遮掩掩,岑宁越是担忧洛水如今的境况,说话也没有方才那般小心了,“殿下这是何意,莫不是这般便算是民女与太子妃见过了?” “放肆!”手中的茶盏重放于案几上,连慕看向岑宁的目光中寒意显露,“你在乎孤眼中不过草芥,若非因为她你以为可以嚣张至此?” 这般生出怒意,岑宁心中自然有惧意,毕竟连慕毕竟是皇城储君,周身的气场绝非常人那般,只是越是这般情况越不可以退。 “不论殿下如何阻拦,我今日必定要亲眼见到洛水。”对上连慕的双眸,岑宁咬紧牙关下了狠话,“若是殿下不怕太子妃心中记恨,如今大可以除了我这个草芥。” 此话一出,满室俱静。 正是如此,岑宁这时才听得了里头孱弱的呼声,“住——手!连——慕——” 这分明是洛水的声音,明明那夜从牢中出来时,人还是好好的,可是如今听声音,却是虚弱成了这般。 这会再看向连慕时,岑宁杏眸中目光如冰锥,也不管这位高贵太子究竟同不同意,她径直拂了帘子入内。 余光中,她分明看见了连慕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最终还是垂下了搁在桌上。 纱帘掀开,岑宁终于见到了洛水,往日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如今一副孱弱之态躺在床上,唯独那双眸子含着盈盈泪水看着她,只是比起往常委屈了许多,“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小姑娘这番模样,岑宁见了也觉得心中酸楚的不行,抓着小姑娘的手,又抬手抚了抚她的青丝,“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这会儿,小姑娘面上已经有泪水淌下了,不知连慕究竟动了什么手脚,洛水如今气若游丝,“姐姐,我不想回京城……” 岑宁咬牙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连慕,正是背对着她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