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姜氏也就说了,“是姚家三房的七小姐。”
“亲上做亲,绍表兄好福气,有姚家的指点,后面乡试、会试、殿试必会连中。”崔兰愔压下心底的涩意,“我以为表伯娘还要再挑一挑,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转过弯了,今日喜上添喜,表伯一定很高兴吧。”
“名头上的亲戚罢了,哪个会当真。”姜氏咕哝着,端详着她脸上不见伤怀,心里踏实下来,攒了一肚子的话也藏不住了,“不是你表伯娘转过弯了,是姚家今非昔比了。”
“如何说?”
“这两天你病着不知道,前儿卫王奉着陈太后回来了,陛下高兴的什么似的,恰巧初九日是陈太后的寿辰,陛下发话要热热闹闹地庆贺一回。卫王那里也是,陛下给占了整个永嘉巷的大宅赐给了他,听说那处宅邸原来康王和安王都相中了,为此在陛下面前求了好多回,却都无功而返呢。”
如此就说得通了。
姚家这些年为避着李家,长一辈的都已致仕回乡,小一辈的子弟们虽在外却很低调,中进士后一律不参加庶吉士考试,而是直接外放,如今官最高的不过五品同知。
同为五品谭士显却是礼部郎中,京官的五品自不是地方官员能比的。
项氏见识有限,就觉着姚家能帮到的,谭士显也能为长子做到。
且谭绍少有才名,长得俊秀翩翩,十八岁就中了秀才,一旦他今秋桂榜提名,可挑的范围就多了。
所以,项氏才一直不提长子的婚事,想等过了今年的秋闱再看看。
如今卫王回来了,陛下又是一心补偿他的样子,以李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犯不着再压着姚了,如此同卫王结个好何乐而不为呢。
姚家显见要起势了,项氏自然要抓紧定下这门婚事。
“绍表兄觅得良缘,咱们该为他高兴,后面他要准备秋闱,又要忙着定亲的事,弟弟们还是少去打扰吧。”
“定亲的事未必就那么快,若子循不答允,你……”姜氏还是放不下。
“他答不答应都和咱们无关。”崔兰愔打断道,“娘,女子囿于后院,得婆母喜欢才有好日子过,别的都在其次。”
“你若想,哪个都哄的来。”
“绍表兄是长子嫡孙,他的宗妇怎么可能是个病秧子,纵算我能哄得一时,也哄不过一世。”
“不就是闹点子头痛,哪来的病秧子。”姜氏听不得这些,转话道,“你弟弟们本就不打算往谭家去了,你放心就是。”
想到弟弟们对自己的维护,崔兰愔心里一暖,笑着依到姜氏怀里,“娘,你女儿这样花容月貌的还能嫁不出去?好事多磨,你的好女婿在后头呢。”
姜氏却笑不出来,“一家子靠你撑着过日子,祖母留给你的嫁妆也都填了家里,早两年议亲也不至于这样,是家里拖累了你。”
姜氏和崔三老爷一直以为二女儿和谭绍是必成的,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会等女儿满了十八再发嫁,两人就没急。翻了年崔兰愔十八了,夫妻俩前几日就商量着准备找机会跟谭家探口风,想赶在秋闱后给两人办婚事。
转眼却成了这样的局面,十八岁才开始议亲,自家又是这样的情形,很容易就拖成了老姑娘,姜氏再心宽也要愁,也恼起自己的天真无用。
崔兰愔不想她难过,说起了别个,“娘,论起来祖母和姚妃是表姐妹,那咱家和卫王也是表亲呢。”
“有姚家在,咱们算哪个。”姜氏摆手道。
崔兰愔却记起来,“我听祖母说过,姚妃在世最后一年,姚家一家子都回了苏州老家,姚妃没主张时常找祖母进宫说话。”
“你祖母和姚妃都不在了,卫王那会儿还小,哪还能记得。”
崔兰愔又问:“不知卫王妃是哪家的?”
姜氏摇头,“听说卫王还未娶,他可是二十有六了 。”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直到耿顺家的来找,姜氏才走了。
刚表现的不以为意,等眼前没人了,崔兰愔怔然坐在那里,虽早有准备,等这一天真来了,她仍是不免失落。
谭崔两家来往密切,两家的孩子从小玩在一起,那样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待她处处体贴,谭莲都说谭绍偏心她,经年累月下来,她又怎会无动于衷。
直到看出项氏的不喜,她果断掐了那般想法,谭绍固然好,可她更爱惜自己,不想委屈求全过日子。
也好,家里这样她本就不该期许过多,还是踏踏实实找门实惠的亲事才是正紧。
这三年真的太累了,她很想找个富贵有闲的帮她一起拉拔娘家。除了不做填房,别的她都可通融。
只她这个伯府嫡女实在没什么份量,若是有门显亲走动,过得去的士宦人家该会考虑她吧?
不由想到了卫王,可他没娶妃,她该怎么上门走动?拐了好几拐,还是没血脉关联的表侄女上门探望没娶亲的表叔,怎么想怎么不合宜。
或者先往陈太后寿宴瞧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