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宛婉悠悠转醒。
两人相顾无言,共骑一匹显得有些尴尬,但正事要紧,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宛婉坐在后面,沉默地盯着虞夏圆润的耳垂。
鬼知道为了把那个烦人的江翊从虞夏身边赶走她费了多大劲,强忍着一圈攮死他的冲动还要挂着笑脸送吃的送喝的,各种暗示让周围人误会,好让两人之间生出嫌隙,结果告诉她两人压根没吵架没生气!
没!生!气!
那她做得那些事算什么?
算她牛劲大吗?
宛婉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她越想越气,坐得离虞夏也愈来越远。
“你再往后,我两中间可以招个铺子了。”
“....”
宛婉噘嘴,往前挪了挪。
虞夏琢磨了下:“实话告诉你,我确实喜欢江翊,想要与他在一起,但这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只是不是那种喜欢罢了。”
“我知道。”
沉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知道我的情意是世俗谴责唾弃的,没人能接受。”
“你错了。”虞夏正色道:“性别不是情爱的阻碍,世人难以接受只是因为同性情爱占少数而已。同样,我不能喜欢你不是因为我接受不了,而是我已经有了在意的人,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如果我三心二意,这样对你们都不公平,你能接受我与你在一起的同时与江翊欢爱吗?”
“我能。”
虞夏:“?”
宛婉将头轻轻靠在虞夏后背,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同自己的同频共振:“我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的。”
“可爱从来不是委屈求全。”虞夏叹了口气,她勒紧了缰绳,白马渐渐停下。
从腰间拉过宛婉发凉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你貌美又聪明,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是个顶顶优秀的人。倘若不是我先对江翊动了心,只怕现在沦陷于你了。”
后背传来湿润,虞夏揉着她的手背,声音柔和:“可惜我两这辈子有缘无分,若是重来一回,我定是要等你...不,我要快马到江南找到你,大声喊‘婉婉,我来爱你了,可千万别哭鼻子了!’。”
“噗嗤。”
身后的人笑了出来,虞夏松了一口气。
“那...那我还想以后一直同你在一起...”
虞夏听了立马怒目圆睁:“谁?!是谁要拆散我们?不让你跟我在一起?”
宛婉被她模样逗笑,重新搂住她的腰肢,伏在肩头,轻声道:“姐姐,我们走吧,去找许兰姐。”
“嗯,我们婉婉坐好咯。”
宛婉双眸轻闭,一行清泪从鼻尖滑落,散成碎片。
姐姐说错了,爱往往是心甘情愿求全。
罢了罢了。
只要在姐姐身边,只要....
只要陪着她,这就足够了。
.........
宛婉出生在名副其实的商贾之家。
父亲宛行祖上世代从商,单代相传。母亲是江南第一镖局的小女儿林月,陪父亲走镖时途经长安,与已经继承布庄的宛行相识相恋,没过多久两人便已私定终身,有了宛婉。
两家长辈无奈,只好同意婚事,不足九月,宛婉出生。
婚后生活一如既往甜蜜恩爱,可随着宛婉年龄的增长,年幼的小宛婉发现,宛行并没有那般疼爱母亲和她。
比如宛行会经常偷偷拿钱去外面,还会偷偷带着她去找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还让她改口唤她娘亲,小宛婉不干,便被宛行甩了巴掌,还威胁她不准告诉母亲。
小宛婉不敢违背他,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月害了重病,身体越发虚弱,宛行刚开始还日日关心,到后来慢慢嫌弃,甚至丢她们母女俩在家,连个看护的人都不愿花钱请。
祖上的积蓄被宛行日益挥霍,祖父走得早,祖母好言相劝,倒头来却被自己的儿子活活气死,不得善终。
宛行还曾让林月书信一封,从外祖家里讨些钱财,林月不愿,宛行便大发雷霆动手动脚,甚至拿小宛婉出气。
林月为了护着小宛婉,拉下脸给娘家写信,许是怕女儿受了委屈,外祖家里很快派林月的长兄送来钱财,顺带看看林月和小宛婉。
宛行见大舅哥来很是恭敬,整整一个爱妻疼女但生意失落的苦运男人形象,生生骗过了林月的长兄。
林月诉苦告状,长兄只当是夫妻间闹了矛盾,并未放在心上,没过几日便走了。
可宛行知道林月说了他的坏话,破口大骂,将她毒打一顿,连小宛婉身上都是青紫一片。
后来更是肆无忌惮,竟然带着外室回来,那外室日日在林月面前招摇,让本就如破絮的身体愈发难捱,再加上她郁气难解,以泪洗面,最终病死在冬天。
那年,宛婉五岁。
外祖父得知爱女病死后悲痛良久,知道宛婉继续留在宛行身边定然要受委屈,索性将外孙女要走,带回了江南。
宛行自知理亏,对于老丈人的决定不曾多言。
这一呆就是十二年。十二年里宛婉习得了一身本领,外祖父甚至要将镖局交由她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