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专注看着她的绿色瞳孔,黎莘扑哧一笑。
忽然,顾玦也弯唇,他低头,瞳孔慢慢地变成紫色的。那种异能暴走的风刃,在他手臂旁边盘旋,变成他取悦她的手段。
他也和她道歉:“我忘了你喜欢的颜色了。”
黎莘不在乎,她甚至忘了看他那双紫色的眼睛,因为异能暴动很痛苦,一般是不会维持多久的,但顾玦根本没想让她把眼睛转过来。
“这有什么要紧的,我再喜欢一个就是了。”
她好像意识到这句话对顾玦伤害很大,又说:“我不会再喜欢一个人的,顾玦,我们是,我们是夫妻。”
本来已经喜欢的人耳朵微红,小声地说:“我会和你结婚,我肯定是承认你的。”
这本来是个好机会,但是因为某种人尽皆知的原因,首领没有说,那你搬回来和我一起住。他只是说:“我也喜欢你。”
其实并没有也。
黎莘还是觉得对生日活动不感兴趣,哪怕生日来临时马甲都很有兴致地准备,但她到了这天才发现这些活动这么没有意思。
顾玦说的话,在周括听来像是表示他心都要碎了:“我以为你离开这么久,会想要做这些的。”
黎莘耸肩:“可能真的飘太久了,我发现,我来做和你们来做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走这些年你们不是也过了嘛。”
顾玦切着蛋糕,声音微哑:“完全不一样。”
黎莘安慰他:“这么说你已经改了不吃甜食的习惯了。”
顾玦微笑:“没有改,我还是觉得很难吃。所以,这些甜品,都是你的。”
黎莘觉得吃惊:“顾玦,你说什么呢,你是个贵族,怎么可能不喜欢吃甜品?”
他好像真的忘了,歪着头费力地思考起来。于是黎莘也微吸一口气,看向周括,她意识到她完全没有让顾玦的人设调整过来,她死后马甲摆烂,整个人崩坏。
可是,周括是跟过以前的顾玦的!
黎莘握紧刀叉,看了眼周括,有点紧张。
顾玦只是弯唇,他那么平静那么冷静地叙述,真不像他所说的描述的那样:“没关系,我早就已经疯了。他们都知道的。”
黎莘张张嘴。
顾玦歉意地说:“吓着你了。”其实他是想说,这样挺好的,本体死了之后,他忽然发觉那些什么规矩都没什么意思,所以他不在意。
他还会忽然想去死,于是又想起,不能想。他吃了口甜食。周括知道这是首领正在压制自己情绪的方式。
黎莘放下刀叉坐立难安,周括在心里祈祷她不要说,但是黎莘还是觉得回归正轨比较好,她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但你毕竟不是个疯子呀。”
她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理所当然的话,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几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就能做到,就好像那十年。
她知道那十年他是怎么过的吗?
她应该不知道。
“你是个正常人,当然应该用正常人的方式,你看,我,我和谢衍止,还有……总之我们都很正常。”
黎莘睁大眼睛:“顾玦,你也该用正常人的方式生活,这样,这样你就不会累。”
顾玦的回答是笑出来,不过他还是很好脾气地说:“你在我身边,我就会一直正常的。”
黎莘发脾气:“那我不在怎么办?我不在你难道要。”她忽然吸一口气,好像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他以前不正常的征兆,可能是那些充满划痕的家具,那些碎了的玻璃杯。
空了一半的酒柜,还有以前的顾玦绝对不会碰的东西。雪茄。
黎莘难以置信,她应该是清醒之后忽然发觉自己堕落得多么可怕,她跑到酒柜吧台那边把那些罪证全部销毁——酒精、雪茄全都扔地上。
顾玦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甜品,咀嚼蛋糕,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黎莘尖叫一声:“顾玦,顾玦,你,你怎么变这样!你是一个贵族,不,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啊!你怎么……”
他崩人设了!他这十年都干了些什么!
以前黎莘浑浑噩噩,并没有感觉或者本能逃避。
而她的丈夫坐在那里,对她的崩溃充耳不闻,如果换个场景,这很像是妻子对冷暴力的丈夫疯狂责怪的场景,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离开对顾玦的伤害,她不懂雪茄酒精能让他短暂地逃避,逃避那种意识要徘徊而出,又困在泥土下的痛苦。
她也不懂那些痛苦支撑着顾玦没有自杀。
她只是一回来就开始责怪。
事实上,这是她真正回到他身边的第一天。
“你别吃了!”黎莘对自己的逃避行为表示疯狂谴责。
顾玦很冷静:“那你要怎么办?解剖我吗?”他甚至愉快地笑起来:“酒我喝了,雪茄我也抽了,它们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里,你现在就把我丢掉好不好?”
他像一个机器人那样歪着头,对非常困惑的主人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明明该是机器人不理解主人的感情。
可面前这个主人却不理解这个被扔在废弃的家里独自疯狂的机器人的痛苦。对现在的顾玦也不理解的周括罕见的,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