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 年,红港的街头,霓虹灯牌闪烁,入目奢华糜烂,四下都是醉生梦死的气息。
湾仔的圣地亚高中里,丁年总是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背着稍显破旧的书包,默默穿梭在校园中。
他身形瘦削,那双眼,总是低垂着,偶尔抬眸,流露出来的尽是麻木和漠然,走路也是习惯性低着头。
因为他说着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在这所学校里,就成了旁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异类”。
校园小报里,他更是常客。那些眼高于顶、整日无所事事的学生,好似找到了宣泄无聊的出口,取乐的目标。
用尖酸刻薄的言语肆意践踏他的尊严,只为了在这兵荒马乱的青春里、在这死气沉沉的校园生活中寻得一丝刺激,全然不顾这些言语会给丁年带来怎样的伤害 。
他的一言一行被无限放大,最想见到他的窘迫,才足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
欺软怕硬是弱者天性,在别人身上找存在感才能引起乌合之众的共鸣。
一辆计程车缓缓停下,虞岁从车上下来。她穿一件甜辣的小抹胸,同色系半身裙,一头长发编成辫子垂在一侧耳后。
虞岁边走边接电话:“係啊,大佬,已经到咗啦,有冇搞错啊,我都几大个人啦,仲要我嚟扮高中生。”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虞岁翻了个白眼……
“你确定会喺学校入面交易?好啦好啦,噉讲定喇,就三日喇”……
丁年正低着头抱着一摞书本匆匆往教室赶,因为走得太急,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
在转角处,两人毫无防备地撞了个满怀。
丁年怀里的书本散落一地,他慌乱地蹲下身子去捡,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虞岁收线,蹲下去帮忙,当她的手碰到丁年的手时,丁年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虞岁抬起头,看到丁年那带着怯懦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他的眼神像受惊的小兽,整个人像是从夜空掉下来的星星。虞岁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你冇嘢吖嘛?”
丁年愣了一下,他听不太懂虞岁的话,脸颊微红地摇了摇头。
虞岁想到刚刚丁年说的是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于是改用普通话问他:“同学,我是新来的转学生,你能告诉我高三七班怎么走吗?”
她蹲在他面前,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拐角处玻璃折射的光刚好映照在她身上,她被笼罩在光影中,美的让他炫目。
她就像是在阳光下盛放的石榴花,神秘的,娇艳欲滴的,生机勃勃的,散发着一种恣意不羁的气息。
钟意一个人呢件事,嚟得令人措手不及,又冇办法抗拒。
一见钟情这种感觉,就是你在我面前,像划穿黑暗的光,笔直的重重的击到我的心脏。
当我的心跳像五线谱上自由跳动又无法控制的音符一样律动,奏出的旋律就是名为命定的篇章。
丁年对虞岁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是连光都偏爱的人,而他,被光所诱惑,为她沉沦。
此后无数个午夜梦回,他都被她牵引着去到美仑美奂的秘境。
他收回视线,站起来,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对她说:“是我的班级,我带你去吧”
虞岁也站起身,把手里他的书递给他,“谢谢你啊,书包仔~”
丁年不自在的拉了拉书包的带子,耳朵红红的。
看他这样,更有趣了呢,虞岁心里想。她甚至忍不住想吹声口哨。
虞岁注意到,快进教室的时候,丁年加快脚步,远远的拉开跟自己的距离……很快她就明白丁年为什么这样了,这些学生,呵,真是欠揍。
第一天她就怒气值拉满了,怎么会有人坏成这个样子,无孔不入的针对丁年。
“喂,书包仔”,放学后虞岁在校门口堵住了丁年。
“什么事?”
“你怎么不还手?”
“没有必要”,丁年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那些欺凌他的人,来来去去都是些小儿科的手段,来来回回就是那些话术。
说白了,给他们画面都算是给他们脸了。
“你这个想法不对,就因为你没有反抗,他们才会变本加厉,是你助长了他们狂欢的气焰”,虞岁看他好像听进去了,又接着说:“算了,被压迫久了一时也改不了,下回我罩着你,只是你别又像在教室一样不理人”。
丁年舔了舔嘴唇,“我理你”。
“嗯,这个路子就对了,书包仔”
隔天,当虞岁和丁年一前一后的进入教室,又坐在一起,教室里的学生像是嗅到蜜糖的苍蝇一样,从小声议论到大声哄闹……
“喂,你们看,那个乡巴佬旁边怎么坐了那个转校生!”
“就是啊,她怎么跟乡巴佬凑一块去了,真奇怪”……各种刺耳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虞岁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若无其事地掏出小镜子看看脸上的妆有没有卡粉……
转过头看到丁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满不在乎的对他说:“别在意,我不需要谁说我好,也不怕谁说我不好”。
有的人就是这样,越不理他他越来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