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跟你那堂兄一样,屋里爹爹娘亲全死了,你倒是能想娶谁就娶谁。但饶是他,他上头还有个皇帝呢。世间事皆如此,谁真能称心如意?你现在就以为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裴朝闭了闭眼,无奈道:“母亲这是要逼死孩儿?我就只钟情她。”“钟情能当饭吃?"三舅母道:“你就是日子过太好了,不懂人间疾苦。”“孩儿呀,"三舅母摸着裴朝的脸说:“你可知你今日的机会有多难得?你们年轻人,总以为自己这一生机会多得用不完,其实人一生机会就这么一两次,抓住就抓住了,错过就一辈子都错过了。
“宁窈那丫头,也就是一张脸长得媚罢了。身上还有什么?一没权,二没钱,还带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妹妹。你若娶她,你要被拖累一辈子的。我这个他娘的,忍心你放着荣华富贵不过,受这个拖累?”母亲在自己面前泪如雨下,裴朝只能沉默不语。肩上的责任,父母的耳提面命,统统叫他直不起腰来。他无力地垂下了头,给母亲磕了三个头,复而出去。大
月色如水。
裴朝对着月色出神地发着呆。
竹林婆娑的月影门前,出现一道苗条婀娜的身影。只见宁窈手中提着礼盒,言笑晏晏地走近,唤了他一声:“二表哥。”裴朝微笑着问她:“手里拿着什么?”
“送给二表哥的贺礼,"宁窈道:“本来打算由二表哥身边书童送进去的,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
裴朝接过贺礼,只觉得沉甸甸的。
“里面装着什么?"裴朝问。
宁窈道:“文房四宝,不值钱,只是想着二表哥平日写字读书派得上用场。”
“的确用得上,"裴朝心情复杂,垂眸道:“谢谢表妹。”宁窈眉眼弯弯,笑道:“那就再祝贺一次表哥高中了。”她转身欲离去。
“窈妹。"裴朝突然将她唤住。
宁窈回过头,“表哥还有什么事吗?”
裴朝看着宁窈单纯清亮的眼睛,母亲的耳提面命还在耳畔,但他却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冲动在胸口酝酿。
他默了半响,脱口而出,道:“宁窈妹妹,我…”他深吸口气,“我心心悦于你。”
宁窈闻言怔了怔。
她从没想过,裴朝对她竞然有男女之情。
他们明明都没说过几句话。
她以为是不是自己送礼物这个行为造成了裴朝的误会,忙解释:“二表哥,我送这份礼物,是真的仅仅是为了祝贺你高中,没有其他任何意思,也没有表达爱慕的心。”
宁窈越解释,裴朝越觉得心头凄凉。
裴朝道:“即便没有爱慕之心,也可以慢慢培养。虽然我母亲不同意,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娶你。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这么贤惠温顺的女孩儿。裴朝对她的评价,叫宁窈微微皱了皱眉。
她看向身旁竹林,晚风吹过,竹叶沙沙,
“如果表哥是觉得我贤惠温顺而心悦,我只能很抱歉地说,表哥真的弄错了。可能是我太瘦了?所以看起来很软弱。但我这个人,其实很犟的,跟贤惠温顺这两个词,压根不沾边。”
裴朝道:“那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我依然想了解。”宁窈笑了起来,说:“了解一个人,要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以后你再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再去了解她吧。二表哥,我先走了。”宁窈转身就走,拒绝得干净利落,走得也片叶不沾身。“窈妹,"裴朝忍不住又将宁窈叫住,道:“那今生不能在一起,就许来世吧。”
宁窈笑笑,道:“二表哥,我真得走了。恭喜你。”裴朝捧着礼物,沮丧地站在原地。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此乃人生四大喜。
可为何,他在金榜题名之夜,却只感受到了低落。他沮丧地转过身,竞看见身侧凉亭里坐了一人。那人一身黑衣,脸戴兽纹面具,也不知来了多久,又听去了他们说的多少话。
“大堂兄。"裴朝规规矩矩地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