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好心的原因可能和自己之前的表现有关,于是回答道:
“我担心你,雪曼,我担心你遇到危险。”
雪曼失神地道:“可我分明已经赶走了你。”
而且我当时还差点想杀你……
“你们聊完了没?”爱丽丝打断了她们,“要不要?说句话?”
她瞪着眼睛看雪曼,雪曼便收回注意力,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仰望她,眼底是希望和小心翼翼:
“您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少女?我能有一段新的生活?”
爱丽丝想了想回答道:“只要你不再为了刚才那个谁要死要活的。”
雪曼闻言,脸色又黯淡起来,双目不再失神,却环绕着痛苦,爱丽丝皱起眉,扭头对休道:
“你来开导你失恋的朋友……哦不,等一下。”
她忽然想起雪曼身体里潜藏的隐患,高举手中的十字架,尖刺让她白皙的指尖流出鲜血,不蕴含法则的血液像凡人的血液一样鲜红,浸透了泛着铜绿的十字架,让其上的班驳消退,绽放出明亮的光。
那光明亮却柔和,即便是离得最近的雪曼也未感到不适,她怔怔地望着那十字架,身侧的蛛丝在明亮的光芒中飞速消解,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和一片片晶莹的冰块从她身体里涌出,在明亮的的光芒下一点点变淡,直至透明,然后消失。爱丽丝旋即松开十字架,被扎破的手指远离,只留下一丝血迹,于是那些光芒在几个呼吸间隐没,重新被斑驳的铜绿覆盖。
“去安慰你的朋友吧。”爱丽丝转头对休说。
休迟疑地站在原地,爱丽丝不看她,而是朝被催眠的斯特福德子爵走去,捏了捏眉心,自言自语道:
“国王的秘密……
“仅仅是开口,就能让你炸成一片血雾?
“唔,按照我看小说的经验来说,这种封口令除了保险以外,还有一个作用是被上面的人知道……”
这正是爱丽丝方才突然攻击斯特福德子爵的原因,她看见斯特福德子爵突然高喊着“国王的秘密是——”,然后顷刻爆炸,变成了一滩血雾。
看着互联网长大的爱丽丝对此不算陌生,她知道这种东西叫一些小说里有个名字叫“禁制”,能避免人说出不该说的讯息,在触发的时候还会被设下“禁制”的人得知,无论是催眠还是梦境,甚至是通灵,都难以绕开这样的手段。
因此,爱丽丝没有尝试询问的打算——她至少也该知道这东西是谁下的,首先可以确认的是,大概率是“观众”途径……
稍作停顿后,爱丽丝上前几步,在斯特福德子爵面前站定,扬眉笑道:
“你想告诉的人是……哦不,不能这么问。
“你效忠于谁?”
“当然是国王陛下。”斯特福德子爵想也不想。
爱丽丝吹了下眸,回忆起自己已知的信息,接着问道:
“赫温·兰比斯呢?他也效忠于国王吗?”
“当然,”斯特福德子爵回答道,“他是国王陛下的顾问。”
爱丽丝皱了下眉,她换了种方式问:“赫温·兰比斯是非凡者?”
“是的。”斯特福德子爵答得很顺畅。
“什么途径的?序列几?”爱丽丝接着问。
这似乎处于一种关键又不那么关键的地位,斯特福德子爵挣扎了一下后回答道:
“‘观众’途径,序列4。”
爱丽丝又接着问道:“‘心理炼金会’的现任首领……草。”
血肉炸弹再次从灵性的画面里涌现,爱丽丝闭上了嘴,她磨了磨牙,低声骂到:
“不愧是‘观众’途径……”
顿了顿,她又回过头问没有动弹的休和佛尔思:“你们有话想问吗?‘审判’,我记得你是不是要调查你父亲的死因?”
佛尔思开始用一种吃惊的眼神打量她们两个,休则在短暂的惊讶后开口道:
“是……”
爱丽丝便对她说:“问吧。”
这一次休没有迟疑,她甚至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走上前,甚至连感谢命运小姐这样至关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径直询问道:
“梅森·迪尔是因什么而死亡的?”
问出这个问题后,休的情绪突然变得极为复杂,期待与忐忑交相辉映,激动与恐惧相伴而生。
这是她八年前就想提出的问题,这近三千个日日夜夜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答案,却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害怕自己的父亲罪名属实,确实参与了叛乱,因此被处死,毫无名誉可言。
斯特福德子爵没立刻回答休的这个问题,似乎挣扎了一下才道:
“他发现了国王陛下的秘密,想通知三大教会未能成功,被当场处决。”
休呆了好几秒,这答案泛着某种不详的气息,但终于让她的忐忑不安消散,她急迫地想要再次开口,爱丽丝却回过头冰冷地警告道:
“闭嘴。”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休的脸色一瞬在压迫中苍白,她对上那双褪去好奇与狡黠之意的湛蓝瞳孔,意识到那正像是海面,美丽而冰冷无情,虽在平静中映下了她与佛尔思、与雪曼的倒影,却随时准备掀起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