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束带着疑惑,假装继续睡觉。
呜呜呜!呜呜呜!
他一躺下,风又起来了,在房间里来回穿梭,还伴随着幽幽的呜咽声,像在哭泣。
「大爷的,什麽空穴来风?你这楼里的骚货个个都有人陪着,我看也哪个也不像空着的样子!」
徐束气鼓鼓翻了个身,没有急着起来,而是仔细去听声音。
这回清醒着,听清了,是个女人在唱歌。
「人心,人肝,一件件泡开」
「花谢,花开,一天天苟歹~」
「二月里采花哟脑花儿盛开~」
「夜黑麽风高杀人无算~」
「夜黑风高麽杀人无算~」(注1)
这曲调子悠扬欢快,期期艾艾,倒还颇为好听。
就是这个内容,是否过于猎奇血腥了些?
而且这声音……
嘶!
徐束骤然目光一凝。
这歌声分明就是在自己屋里头响起来的!
「莫非是遭了冤魂哭泣了?」徐束猜测。
所谓是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徐束并不畏惧,也没有急于出手,而是闭上了眼睛,连续深呼吸。
等他再睁开眼时,瞳孔已经变得深邃幽黑,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洞。
「阳神」,「灵视」!
对于这种疑似邪灵作祟的事情,徐束现在缺乏完全的对付手段,但是可以通过开启「灵视」,搜查对方的踪迹。
像曾经阴神·哀那样的鬼物,如今只需要灵视一开,便无所遁形了。
灵视状态下,徐束的视野中,多出了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雪花的老旧电视机,不断有特殊的丝线在闪动。
徐束顺着那微不可觉的丝线,慢慢追索,发现它绕梁好几圈,最终落在了角落里,落在了一个外面用破布裹着,内里其实颇为精致的行李箱内。
那是从纪泱的『外丹身』,富商季伯常那儿顺手牵羊拿来的。
「难不成是纪泱死后,冤魂不散,故意唱歌来恶心我?」
「可是他也不是女的啊。」
「或者是他女儿纪雨?」
「等等,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徐束走了过去,身上已经默默亮起隐秘的金光,这是开启了「精卫填海」的徵兆。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锁扣,翻开行李箱。
里面装满了一捆捆的现金,装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绿色蕾丝边小袋,装了一些乾粮,还有,一个尺许长短的温润玉佛。
徐束和玉佛静静对视。
窄袖观音!
她居然睁开了眼睛。
是她在唱歌!
虽然这会儿歌声停了,但是徐束也不是好糊弄的,可以确定,刚才的歌声来自于这小小手办姬,之所以声音有些不对,则是因为蒙在箱子里有些走音了。
上次窄袖观音吞噬了「阳神·除秽:纪雨」后,就闭上了眼睛,想不到这次终于睁开了,还大半夜唱歌。
不,不仅如此!
她居然还会自己编歌词了,唱的也不是之前徐束录进去的歌!
她晋升完成了?
又发生变异了麽?
会不会脱离我的掌控?
一个个疑问从徐束脑海里浮现,他忍不住握紧拳头,另一只手还摸向了道具包,随时准备进行雷霆一击。
他对窄袖观音,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虽然一直带在身边使用,而且她一直都很老实本分,尽职尽力,并且似乎化成了介于生和死之间的物品——比如星塔,就不会攻击处于『装死』状态的窄袖观音。
但徐束当初在这玩意儿手上吃过不止一次亏,哪能真的完全信任这东西?
尤其是这次异变了,难保它会不会有什麽歹意。
对峙了一会儿。
窄袖观音这次两只眼睛都变得十分清澈,不是之前那只一眼赤红丶一眼幽黑的模样。
随着嘎吱嘎吱的,宛如发条转动的声音,悠扬的调子再度响了起来,像在唱大戏,同时这次还换了声线:
「哎,我的夫君呐~怎麽凶神又恶煞?」
「妾身情真意切切,好心提醒你,夫君怎滴凶巴巴,妾身委屈,妾身哭哭~呜呜呜~」
徐束:?
什麽逼动静?
等等,这声音……
「黑姗娘娘?」徐束试探道。
窄袖观音传出熟女:「是滴,是妾身呢~夫君,妾身想你想得好苦哟,妾身夜夜盼,日日思,只盼能与夫君来相会,再赴巫山云雨时~嘤嘤嘤~」
草,伱一个二阶阴将,你卖你妈的萌?
当我不知道你杀人如麻?
徐束根本不上当,而是拿起手办,左右观察半天,冷冷问道:「它们呢?」
他问的是窄袖观音,问的是尸狗丶阴神小哀丶阳神纪雨等其他被融进去的怪物。
「夫君有了妾身,怎麽还想着她人?妾身委屈~」黑姗作势又要哭。
徐束打断道:「少装,老实交代,否则,安全区里弄死你」
这黑姗娘娘是实打实的二阶邪灵,此刻被压在窄袖观音里,有「元神·灵慧」的手段帮助隐藏自己,所以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