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林宴打了个哈欠。
“我说诸位叔伯,诸位老弟兄,”林宴一一给大家伙满上酒,宣告道:“我过两天要去北边,等回来了,就跟药娘成婚。大家伙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一块儿到我家喝杯喜酒!”
一时间,本静谧怀思的氛围为之一变,大家伙依旧没说话,倒是全都盯着林宴。
四个年轻后辈一副敬佩模样,四个长辈都是皱着眉头,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
聂延年已经接受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孟渊心中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并不觉得师兄哪里做的不对。
“真是造孽!”赵万年感慨。
“给你牵了那么多线,拖了多少人说亲,你……”田成农都不想说什么了。
“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刘成吉道。
林宴也是个滚刀肉,好话坏话都听,但绝不照做。
诸人也不再理会林宴,显然知道林宴是个德行,便又纷纷问起孟渊出身。
待得知孟渊出身流民,被三小姐收揽后,诸人竟又有薪火传承之感。
饮到欢处,诸人纷纷大醉,这才散了场。
别了诸人,连同林宴也被赶走,孟渊这才和聂延年一道回家。
聂延年在神京中购置了宅院,俩人一块儿回家。
“京里地贵,只是个两进的院子。”聂延年竟还谦逊起来,“你和青青先住着,回头咱再买处大的!”
“两进的已经够了。”孟渊倒是对住处没什么要求。
“地方小了容易打架!”聂延年十分老道。
居处距离迎宾楼没多远,这一带住的不是达官显贵,但也都是在京里小有势力的。
到了地方,开了门,那老仆竟是松河府聂宅中的老人。
往里再走,堂中亮着灯火,有一女子迎了上来,分明是聂青青。
“你怎么来了?”孟渊赶紧上前,抓住聂青青的双手,也不顾聂延年就在身后。
来神京之前,孟渊本想着要出门月余时光,是故在青青姐身上耗完了气力。
可没曾想,也才来到神京才两天,青青姐竟也跟了来。
聂青青见孟渊既惊且喜,她面上微微红,竟有几分少女的害羞,先搀扶着聂延年坐下。
“你问我爹。”聂青青一边说话,一边又奉上解酒汤。
孟渊接过醒酒汤,送到聂延年跟前。
师徒俩坐着,聂青青站在一旁,堂上烛火明亮。
“你出发的时候,她也就出发了。”聂延年十分有道理,“咱们是为公,青青是私,不能乱了秩序。”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何时到的?”孟渊也不跟聂延年多问,只是看向聂青青。
夜深灯火明,聂青青着常衣,往日不离手的羽扇放在一旁,头上青钗更显温婉。
一时间,孟渊不想回去了。
“今天才到的。”聂青青到底是大姐姐,已经没了羞意,道:“我是走的水路。”
水路是沿着沧浪江,而后向北,再经支流,沿着运河北上。
“聂师,”孟渊看向聂延年,问:“聂师带青青姐来,有什么打算?”
“我跟三小姐商量好了。”聂延年摸着下巴,哧溜了一口醒酒汤,这才接着道:“等这次回去,就把你放出来,让你来神京做事。”
“那你呢?”孟渊问。
“我自然还是跟着三小姐。”聂延年很有道理,“你到时候在镇妖司,内有林宴帮衬,外有明月助。以后要是出息了,三小姐还能再帮你往上走一走。”
聂延年指了指外面,道:“其实你已经七品境界,很快就到了六品,松河府卫所坐不下你。你迟早是要往上走的。”
孟渊听明白了,只要自己到了武道六品,迈入中品境界,转任别处是板上钉钉。
若是不求官位,跟在三小姐身边,自然能长留松河府。但这世道,显然不是诗酒田园的世道。
“我都听三小姐安排。”孟渊道。
“我看得出,三小姐看重你,你也会巴结人,肯定能在京里混出来的。”聂延年十分自信,又目光灼灼的看着孟渊。
“那婚事什么时候办?”孟渊问。
听了这话,聂青青低下头,聂延年开心许多。
“至少等回去交了差。”聂延年早有安排,“我这次回去,再跟三小姐商量商量,毕竟小丫头身份不一样了。”
“也好。”孟渊点头应下,又看聂青青,道:“青青姐,先委屈你了。”
“我委屈什么?”聂青青别过头去,面上欣喜难掩。
“我想着,京里都是故旧,有人照应。”聂延年掰扯起来没完,“就让青青先留在京里,我在这里还置办了田产,让她打理打理。至于抛头露面做生意,那再说就是。”
“青青姐若是愿意,京里再开一处醉月楼便是。”孟渊笑。
“你们商量便是,反正这些都好办。”聂延年很是放心。
师徒俩又聊了好一会儿,孟渊这才把聂延年送回房中歇息。
没了人唠叨,孟渊随着聂青青一起,提着灯笼,把宅院转了一圈,这才来到聂青青的闺房。
别离十日,孟渊攒了许多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