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高。
林宴勉强算是个稳妥人,他带着孟渊,又瞎拐了一圈,这才来到国师府。
国师府位于神京之南,与皇宫相对。
庆国立国之初,颇借重佛道两家的势力,但是开国太祖对佛门极为防备,便立下规矩,佛门只能在平安府一地传道。
但是对道门也颇有节制,是故佛道两家在立国之初,少有两家的人参与。
不过道门底蕴深厚,又有数代帝皇依赖道门,是故道门愈发昌盛。
国师一职在前朝时就有,立国之初也仿照前朝设立,但是权势不大。也是后来随着道门势大,国师府这才起了势,由道门三派的人轮流担任。
不过这一任国师乃是国姓,传闻其出生时便带着病,幼时只凭汤药续命,本是难以绵延长久的,但后来代帝出家,入了道门,不曾想天赋显现,竟成了得道高人。
“独孤氏本朝是按着星辰排的。”林宴到底是师兄,一直指点着,“像你勾引的那位明月姑娘,约莫着就是皇宫里那位的亲妹妹,她自幼在外,没显露过声名。另外就是红斗篷荧大姐,应该也是宗亲。”
孟渊还是有些觉得离谱,低声道:“宗室之家,取‘荧’这个字,也是离奇。”
“这有什么离奇的?”林宴不屑的很,“独孤氏是武人出身,没学问!不像你家三小姐,诗书传家!”
什么我家三小姐?孟渊也不去辩驳。
“独孤氏再往上,就是信王这一辈。”林宴掰起了指头,“‘盛’者,乃是繁荣昌盛之意。这一代的名姓,大都是往大了取。”
林宴指了指南边,道:“国师是再往上一辈,原名早就不可考,现今只有道号,名曰衍机子。”
孟渊早就知道国师名号,小声问:“年前松河府以北遇大旱,其中咱们路过的青田县也受了灾。我听说,是国师施大法术,千里降雨,方能润泽一方,当真?”
林宴点点头,低声道:“我见过一次老道士,深不可测。咱师父没生的时候就四品了,这会儿指不定早就三品了。”
三品境的道士,该有多高?
孟渊见识过六品境界的厉无咎,且不说其神通术法,单单杀伐之能便已不凡。而凌霄派莫道长更是引动惊雷,其势不可挡,已有仙人之姿。
而五品进四品是一天阶,四品进三品更是比天阶还难,那三品境界到底该有多高?
庆国若是有三五个高品道士,怕是国中再乱,世家再不服,百姓再遭难,那指不定也能国祚延绵。
“国师似乎和三小姐颇有交情,是老应公的缘故么?”孟渊问。
林宴想了想,道:“大概是!”
他摊开手,道:“我也不清楚。”
林宴少了几分混不吝的样子,认真道:“老弟,你师兄我学武就是为了讨一口饭吃,现今是想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混个一官半职。但有些人不一样,儒释道三家都有坏人,可真想往上走的,无不是心怀天下。应氏为天下之人抱薪,那些真正有心再进一步的高位之人,不管与应氏的理念是否相悖,但应该是对应氏有敬佩之情的。”
说到这儿,林宴更是感慨,“所以说,别看没人去参与老应公和小应公的祭日,可指不定就会冒出个什么人来帮应氏!你别觉得登高者就不会一直念着这些情谊,其实我觉得儒释道三派都一样,大家所求的路,应该是殊途同归。”
孟渊似懂非懂,问:“这是师兄悟到的?”
“我闲的没事悟这些道理?”林宴都笑了,“是咱们王二大姐说的。”
“原来如此。”孟渊点头。
“你别觉得她先前在阁楼身上驾驭我的法门太过小家子气,她就是敲打我罢了。”林宴叹气。
俩人扯了半天,一路来到国师府大门前。
“国师府向来不接见外客,跟个破落道观似的。”林宴笑。
听了这话,孟渊倒是想起了冲虚观。
林宴在这里也没熟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请人传话。
可一直等了半个时辰,那代为传话的那中年知客才出了门。
“柯师叔闭关,不见外客。”那知客从袖中摸出了银两,又塞回孟渊手中。
孟渊也没敢直接说要见明月,只说拜访柯求仙。
可眼见人家退了人事,显然德行极高,确实是不像作假的样子,孟渊就又想起了王秀才。
林宴摸了摸下巴,道:“那见明月姑娘也行!”
他揽住孟渊的肩膀,一手指着孟渊的脸,“我师弟是镇妖司松河府卫所的,跟明月姑娘并肩作战过,情谊深厚的很呐!”
“呵呵!”那道长不耐烦,道:“你们到底是来见柯师叔,还是要见别人?都是你们了!”
孟渊清了清嗓子,银两原数送回,还又送了百两银票,又道:“还请道长再辛苦一趟,便说松河府故人前来拜见。”
那知客十分不耐,但见了银票,终究是叹了口气,又往里跑了一趟。
再等半个时辰,那知客气呼呼的出来,把银两和银票都丢还孟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不见不见!”
孟渊和林宴面面相觑,俩人都不傻,这绝非是不见人,而是有人不让见,还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