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问,“爱卿进宫何事?”
见冯靖也在,李孝逸多少有点不太自然,“雪拥蓝关、道路不畅,臣想等大雪过后再动身均州,臣乞天后恩准!”
天后见状,满脸狐疑的看了一眼冯靖。
冯靖摇头耸肩作了个鬼脸。
“准!“天后说道:“均州之任乃是让爱卿去休养身心的,这么大雪怎能成行?你递个折子进来说一下就行了,何必要亲冒大雪入宫奏请?”
“谢天后垂怜,臣感激不尽!”
“均州距此也就二三百里,朕随时会招国公回京议政,希望爱卿届时不要嫌远不来哦。”
“臣岂敢,即便刀山火海,臣亦万死不辞。”
天后一挥手,“来人,把高句丽进贡的百年红参赐予国公。”
一番千恩万谢,李孝逸这才唯唯诺诺退出了大殿。
整个过程中,冯靖只冷冷点了点头算是和李孝逸打了个招呼,全程无语言交流。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他怕老家伙因此会认为自己做贼心虚。
凝视着李孝逸佝偻的背影,天后问,“晓珤儿,你觉得他进宫到底所为何来?”
冯靖凝神,莞尔,“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圣眷,祈请缓行只是借口。”
天后鼻子一哼:“老狐狸!”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天后点点头,“我感觉他好像真病了。”
“心病!”冯靖切一声。
“你是说他在扮可怜,扮着扮着就扮出真病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来假亦真。”
天后一嗔,“云山雾罩,好好讲话!”
“诺!臣以为,李孝逸这一辈子都像狐狸过冰河、永远都在试探底线,这就注定了他一生都在做戏,做着做着连他自己都信了。”
“何意?”
“例如戏台之上,戏子可以出将入相,扮着扮着便以为自己真就出将入相了。放到李孝逸身上就是,他的不断试探和侥幸成功足以让他以为,他可以左右任何人、任何事!”
天后恍然道:“也就是说,他书房的那副《江山明月图》,也是一种试探。”
“天后一针见血!”
“总之,他的忠诚永远都在待价而沽、他的勇敢永远只会为自己付出,只要他认为有利可图,他随时都可以突破底线。”
“所以,他不能用忠奸庸能四个字来简单归纳,他就是个枭雄。”
“他是阳光下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