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变得凌厉,喝道:“咄!”
李秋水顿时打了个颤抖,仿佛回魂一般,哆嗦了一下,接着露出心如死灰,万念俱灭一般的神情。
她此刻身上最大的秘密被揭穿,被人以为怪物,而脸上的丑陋真容也被许多人看到,似鬼般令人生厌憎恶,本来全是引以为傲的地方,现在都变成了杀她的尖刀一般,仿佛所有人,甚至那草中的虫儿,树上的宿鸟都在嘲笑她,直是再无半分活生之念。
她脸色惨白地抬头看了前面老僧一眼,接着举起手掌,便往自己面门之上拍去。
老僧这时又是一声断喝,他伸手气劲出现,后发先至,往李秋水头顶一放,李秋水的胳膊缓缓垂下。
他口中这时诵出一段经文,赵倜站在后面细听,却是从未闻过的佛经:……盖有三种,在地在虚在天空,心不端故,谓尊助天。五谓六众,不为说一,四谓五谛,不说一事。由痴恚而感此身,聋呆无知,故乐脱伦。修慈修慧,挽回前因,脱彼伦也……”
这是什么经?赵倜心中疑惑,他虽然没有专心理过佛,但许多佛经却还是知道,过目不忘之下,宫中存有的佛经全都记得,经常来往大相国寺,也看了记下不少。
这时老僧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仿佛传音入密一般,只是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但李秋水的身体却不住颤抖,神色一点点变得平静下来。
原本她那种狰狞的表情,愤怒的表情,万念俱灰的表情全部消失,双眼微微闭着,仿佛泥雕木塑一般。
老僧渐渐停止了念经,赵倜想了想,原本老和尚点化萧远山和慕容博后,都收做弟子,此刻看这般形状,是确实打算放过李秋水?活她一条生路?
他目光闪闪,笑道:“大师莫非想将此女收为弟子,在门下教化,早晚三叩首,晨昏一炷香吗?虽然是女子,想来少林也可开个先例。”
围观众僧闻言都面面相觑,都露出忿忿之色,心说你这是什么话?少林又非尼姑庵,何况留在寺内不说……还收于门下,算怎么一回事?
他们虽然不知道老僧法号,还有老僧过往来历,但心中都对其好生敬佩,老僧武功深不可测不说,看起来佛法也极为精深,乃是一位毫无名利之心,潜心修行的大德,此刻闻得赵倜言语,只道这位燕王太不着调。
老僧朝赵倜望过来,慢慢道:“施主,此心若静时,何处不灵山?何况少林一寺?”
赵倜闻言一笑,他不放心李秋水,想看老僧想法,但老僧既然这般言语肯定,想来是李秋水已经明悟,放下世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僧这时对李秋水道:“去吧……”
李秋水从地上爬起,朝老僧行了个佛礼,低声道:“弟子回返来处,自此守身斋堂,只问修行敬佛,不再涉问俗事。”
然后转身,向着寺外缓慢走去。
赵倜望着她背影,忽然目光瞅见人群旁边的鸠摩智,瞧鸠摩智一脸思索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几息,就看那边玄慈和玄寂被人抬了过来,随两人到来的还有一个拄了拐杖的白眉老和尚。
原来是玄石派人将这边事情禀报了过去,玄慈闻言震动,他虽对老僧有所印象,却从没想过这扫地老僧有这般大的本领,于是叫寺内灵字辈年龄最大的灵长和尚过来辨认。
玄慈倒在架上起不了身,和扫地老僧勉强互礼后,看向眉毛都白了的灵长。
灵长拄着拐杖,他武功一般,却佛法高深,微微摇头道:“老衲只知这位师兄久在藏经阁扫地,却也不知这位师兄的过往来历。”
玄慈只好开口询问,老僧一脸迷惘,仿佛回忆,良久都不讲话,最后双掌合什:“南无阿弥陀佛。”
玄慈见状也不好继续深问,心中只道老僧或许是比灵字辈僧人更高的辈分,到时查查僧谱,只要还在世的僧人,上面都应有所记载,看看老僧究竟法号什么,是哪一代僧人。
这时赵倜看向老僧,思索道:“大师……”
老僧瞅他,神色之间好像有些笑意,似是欢喜,但随后又似变得有点不乐,接着又陷入迷惘茫然。
赵倜道:“大师,之前在藏经阁盗经的那位慕容居士,此刻押在东京天牢了。”
老僧没有说话,赵倜随后又道:“今晚还有一人前往菩提院想夺易筋经,被我掌力震伤,应该就是另外一个在藏经阁盗经的萧居士。”
玄慈在架上闻言惊诧:“原来那个受伤的黑衣人曾来这里盗经?”
赵倜不理会他,继续对老僧道:“大师知道萧居士来历,此事便托给大师处置了,最好……是收为弟子。”
他这是为萧峰着想,毕竟几十年的恩怨不好化解,不过既然始作俑者慕容博关在东京,早晚受刑,那么萧远山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就看老僧如何施为了。
老僧微微点了点头,也不问赵倜怎么得知这等秘事,随后思索了几息,往藏经阁中慢慢走去。
赵倜看向玄慈,从怀内摸出易筋经原本递给对方道:“经书已经抄完,还给大师。”
玄慈将原本经书收起,然后道:“燕王身体无碍吧?”
赵倜笑道:“并无事情,大师好好养伤,天亮之后本王便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