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热闹的街巷,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啊啊啊……”
一把粗犷的男音哼着婉约小调,赫连震脚步不稳,与两个新兵勾肩搭背,兴致勃勃地朝着酒馆走去。
他满脸通红,显然已有些微醺,大笑着拍着新兵的肩膀:“不够不够——走,哥带你们去尝尝这城里最带劲的酒!”
正走着,抬头见魏明翰在小酒馆门口来回踱步,一脸踌躇。赫连震眼睛一亮,几步上前,大声说道:“哟,都尉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发呆呢?”
魏明翰显然没想到他们出现,故作镇定地回答:“听闻这家酒馆的酒香醇无比,故寻路而来。”
“那我们不喝不就亏大了?”魏明翰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赫连震一边嚷嚷,一边把两个新兵往里头推。
“都尉,听说平定马贼的封赏下来了,今天可得让您破费一回,请客喝酒!”
魏明翰无奈地笑了笑,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吩咐小二上酒。
酒很快就端了上来,赫连震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猛灌一口。下一秒,他“噗”的一声,侧头全吐出来:“这什么玩意儿?这是酒还是洗锅水啊!”
魏明翰尴尬地咳了两声,忙打圆场:“酒不行,那这儿的牛肉可是一绝,小二,上两斤牛肉!”
就在这时,赫连震不经意间瞥向对面那家不起眼的客栈,一人缓缓走下楼梯,还有谁?——正是英姿飒爽的凌双。赫连震眼尖,注意到魏明翰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眼中满是期盼,却又带着一丝躲闪。
过来人赫连震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靠近魏明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魏明翰回瞪了他一眼。
那两个新兵见两人都朝外望去,也好奇地跟着转头。赫连震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按住他们的脑袋:“看什么看,喝酒!喝完酒起来谢谢都尉,咱们就走!”
两个新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对着魏明翰结结巴巴地道谢。
赫连震拉着两个新兵往门口走去,走到大街时,故意提高音量,念道:“故人故情怀故宴,相望相思不相见。”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向酒馆一眼。
凌双不由得停下脚步,把视线投向对面的小酒馆。
一个新兵忍不住问道:“赫连大哥,你刚才念那诗干嘛呀?”赫连震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少管闲事,赶紧走!”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魏明翰看到凌双朝着自己走过来,忽然有点紧张。不该啊,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竟然为见一个女子紧张?脑中浮现凌双那句话,“魏明翰,我只是个过客,别对我上心。”那一刻他只有心意被戳穿时无地自容,并未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负气没什么意义。今天他过来就是想跟她说清楚,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讨论。但走到她客栈楼下,又却步不前,要是被她再拒绝一次,堂堂大都尉的面子往哪里搁?
凌双已经走到面前坐下,回头看看赫连震离开的身影,又看看魏明翰,好像问他要演哪出?
“我只是刚好过来……”魏明翰不知怎么开口。幸好小二这时端着两斤牛肉上来,满满的一大盘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还没吃饭吧?来吃点。”魏明翰不由分说,叫唤小二:“小二,来副新碗筷,还有,把你们最好的酒拿来!”
凌双微微皱了一下眉,心忖:“怎么,一来就想灌醉我?现在连掩饰都不带的?”她看过去,这魏明翰倒能沉住气,一直不说话,也不看她,小二布置好新碗筷,他便沉默地给她倒酒夹肉。
实在忍不住,“找我有事?”凌双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魏明翰见她喝了酒,表明态度松动,放下心来。“我刚从舅舅家回来,路过这里,顺便问候一下你。”
“没病没痛,有啥可问候的。”凌双毫无情趣地答道。
“诶,你那漫天星火是怎么弄的?哪里来的天火?”魏明翰突然好奇地发问。
那夜他遥遥看着凌双的天火表演,漫天蓝白色的火雨灼灼而下,忽然有种感觉,眼前的女子是他生命中最绚烂而璀璨的一个谜,而谜,总是有一种致命吸引力,让人明知危险而靠近。
此刻,他忽然想到,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遇上了他生命中的一个谜?
凌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特意来问我这个?如果你想改行我就教你。”
本是句玩笑话,魏明翰沉默了半晌,竟认真回答了起来:“大丈夫处世,当以家国为念。如今我位居都尉,领国家俸禄,受百姓所托,保一方平安便是我的天命。教派之事,多是寄托于难以捉摸的教义,虽能抚慰人心,却难有于国于民的实际福祉。”
他抱歉地看了眼凌双,“魏某还是更愿用手中长剑,斩向世间可见的不平,为家国大业,洒热血、立战功。”
“好,好。”凌双连说两声好,举起酒碗,目光直视魏明翰的双眼,“魏都尉,你这番志向,当真令人钦佩,这世间浮华万千,人们只在意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