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64章
年珠对历史上的雍正帝虽知道的不多,但凭着她与四爷相处这几年来看,四爷的性子属于比较极端的那种。
爱之便欲其生,恨之便欲其死。
她觉得吧,就算四爷真知道当日除夕夜一事真是她设计的,也远没有到恨她的地步,只能说有些膈应而已。
所以她在离京之前,定要把四爷的心里的小刺儿给拔干净,给四爷些疗伤的日子,等她再回京后,他们两个又是相亲相爱的姑父和侄女儿。年珠一进外院书房,就瞧见桌上码了一摞折子,苏培盛正带着小太监将碗碟收下去,一看四爷就是四爷近来太忙,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如今就已初有工作狂的端倪。
“王爷。”
“珠珠,你来了。“四爷随手指了指炕上,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坐吧。”等他落座于炕上,这才道:“我听说你想要见我一面?可是有什么想要与我说的吗?”
很多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况且四爷本就聪明谨慎,朝政上的事,年珠已没什么可交代的,直道:“王爷,我就是来给您辞行的,明日我就要动身前去四川,归期未定,还请您务必要保重身子,姑姑和福惠表弟那边,请您多顾着他们些,您别看福惠表弟向来与我亲近,但他最喜欢的却是您…”四爷颔首说“知道了”,虽说他向来是张冷脸,但他话中隐隐有透出了的不快。
这种感觉怎么说了?
就好像他被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插了一刀,虽不能说她们有错,但这种感觉还是叫人不大舒服。
年珠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四爷的性子太过沉稳板正,板正的叫人没有安全感。
“今日我还是过来给王爷认错的……
说着,抱着匣子的她就要跪下来,眼眶也红了:“王爷,其实我相信就算我不说,您也能猜到除夕夜之事是我的主意。没错,我一开始就不放心钮祜禄格格,人性如此,我若是钮祜禄格格,我也会替四阿哥铲除一切阻碍的。”“但我是姑姑的侄女,是福惠的表姐,我只能想方设法替他们打算。毕竟偌大个雍亲王府,除了姑姑、福惠表弟与您,别的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了?”“并非不是我事先不愿将事情告诉您,而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逼真的梦。”
“你做了什么梦?“四爷好奇道。
说话时,他已经伸手将年珠扶了起来。
年珠道:“因为自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做过一个梦,我梦见……福惠表弟活到八岁就去世了,姑姑一病不起,很快也没了。”“那个梦太过真切,在我的梦里,姑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握着我的手说′真好',她病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我知道,她是因要去找福惠表弟开心呢。”
“这个梦,自姑姑怀福惠表弟时我就开始做了,一年总是要梦见个三两次,每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甚至满是泪水。”她自是做过这个梦的,但今日不免掺杂了些许夸张的成分,半真半假的话最能打动人:“正因如此,当日我陪姑姑在圆明园住着的时候,非要请朱太医过来,正因如此,所以我宁愿冒着您不高兴,也要将钮祜禄格格的真面目揭开……您不知道,前些日子五阿哥来找过我一趟,他说这事儿一出,我和四阿哥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但我不在乎,只要姑姑和福惠表弟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她逼着自己回想那个骇人的梦,逼着自己将历史上年家的惨境想了一遍又一遍,顿时眼泪流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女子的眼泪,若用的好了,则是利器。
虽说年珠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四爷还从未见过年珠掉眼泪呢,他印象中,年珠是风吹雨打都不怕,不管什么时候都沉稳的很,想来是真的伤心极了:“好了,珠珠,别哭了,你也是好心,我怎么会怪你?也幸好你发现的早,若不然福惠母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后悔都来不及…”
他一想到年若兰对自己痴心一片,福惠极其景仰信任自己这个当阿玛的,若自己误会了他们母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王爷这话当真吗?"年珠仍不敢掉以轻心。四爷笑道:“怎么,难道我什么时候还骗过你吗?你就算再聪明,却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我还会与你一般计较?”年珠这才胡乱擦了把眼泪,将手中抱着的锦盒放到了炕桌上。“王爷,您既不怪我,那我明日也就能安心去四川川了。”“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四爷打开锦盒,只见里头装着一个个白瓷瓶子,他不明所以道:“珠珠,这是……”
年珠正色道:“我先前就曾听您说过,您偶尔有头晕目眩之症,病症虽不严重,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皇上数次中风,您也得早早防范起来,所以我就请朱太医帮您配了些小药丸。”
“您每日睡前服食两颗,既然防范中风病症,又能延年益寿。”她并没有撒谎,她的确是许久之前就忙于此事,她虽对医术不通,却也知道有些病症是会遗传的,比如中风,大多是高血压或心血管问题,得提前防患。她今日一来是想打打感情牌,二来的确是盼着四爷能多活几年。毕竞福惠还太小了点。
若四爷正值壮年去世,十有八九会立弘历为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