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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尽管我卑微地延续着与黛西的恋情,却也没有持续多久。
九月最后一个周日的午后,我们正在她的房间里享受激情时,房门被敲响了,同时响起了她妈妈的叫唤声!
在一阵惊慌而匆忙地穿衣、收拾整理之后,黛西打开了房门,她的父母同时出现在门口!
后来我才知道她父母在朋友家聚会时,她妈妈临时接到需要紧急出差的危机公关任务。她妈妈是电影公司担任发行工作的高管,接到通知后马上回家收拾行李,没想到却撞到了女儿的隐事。
我们在事实面前,也没有尝试隐瞒,毕竟在敲门之前,我们俩发出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容置辨。
只是,我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于是我向她父母说,是我自己的问题,黛西只是一时好玩,她还是个取向正常的女孩,跟我不一样,但我们将到此为止了,请你们不要责怪黛西。说完我就走了,我那么说也只是希望给黛西减少一些麻烦。
然而,后面的事情还是朝着我不希望见到的局面发展了。黛西的父母到我家来找我父母谈话,说我勾引正常女孩加入变态的行列,甚至有意无意地提起了黛西的割腕自杀事件,似乎也想把那件事往我头上扣。而在不久后,街区里的一些人也在开始传我的事了,显然正是她的父母将我的“罪行”宣扬了出去。
我爸爸为此天天骂我,天天逼我“改邪归正”!我自认为只是与众不同而已,怎么就成了邪恶了?我当然不会妥协,而是无言地进行着抗争。我妈妈也一直在规劝我,只不过还比较温和,有时我也会在妈妈对我劝告的时候抱着她痛哭一场,但也从没违背自己的内心而做出丝毫退让。到后来,我们家的亲友们也加入了规劝的行列。不久后,我实在厌倦了应对各路规劝的人群,于是,我毅然决然地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出柜了。
之后,我的生活就如同炸了锅,各种声音当然是更大了!不仅是亲友了,邻居们、同学们、老师们、田径圈子、还有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们,都纷纷喧嚣了起来。但我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随时随地去面对各种质疑、谩骂、嘲讽、污蔑、威胁、挑衅、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有时实在难以忍受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将心中的悱恻难言宣泄出来。只是自己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的地方往往是曾经和黛西幽会的地点。是因为这些地方偏僻人少吗?还是潜意识里仍然在期待着什么?我不知道。
在此期间,我基本没见过黛西了。出事后没几天就是10月5日我的15岁生日,鲁尼恩峡谷公园的登峰之行当然就成了一场事过境迁的空许之约。有时偶尔在路上碰见黛西,也不敢打招呼,毕竟街区里已经到处都在传着我跟她的事,我不能再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了。然而每次在相遇的那一瞬间,我还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关心、抱歉、甚至依恋的感觉,虽然双方都互有默契地不发一言,然而一个眼神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见面是不敢的了,但是我们却通过几次电话,都是趁着自己家里没人的时候打的,打到对方家里时若是别人接的,就会立即挂断。在电话里,她为她父母的行为感到抱歉。我说,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对我来说,这是迟早的事情,不是这件事让我的取向变了,而是我的取向让这件事形成了这样的后续反应。我还说,相比较这个,我更在意的是你,在这件事以后,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说,感觉少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我说,是的,你说的对。
其实我心中还是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的,以前有些话是不忍当面说,如今双方不能见面了,在电话里其实反而是个坦白说开的机会。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忍开口。又仿佛是依然心怀着旧梦,期待着目前的梦魇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可以过去,终可以重回甜美梦境。
但在有一天路过保罗家楼下时,我终于打算要改变主意了。我并不是故意去那里盯谁的哨,只是偶然地跟同学骑车去商业街购买社团活动所需的物品,回来时同学选择的路线就是要经过保罗家楼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在经过时扫了一眼,赫然发现黛西的自行车就停在那里,依旧是锁在栏杆上。
于是当晚我趁着客厅没人,打电话到她家里,恰好就是她接的电话。在确认了她父母不在旁边之后,我终于向她问出了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
简短的寒暄之后,我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没听懂。我又说,我看到你去保罗那里了,而且不止一次,包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沉默了好长一会才说,有一阵子了。我问,从我发现你背上伤痕的时候吗?她说,比那个还早。我不出声了,她也没说话,应该是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我没忍住的抽泣声通过话筒传过去,她才说,对不起。我问她,那时他为什么抽你?她说,他知道我们的事了。我又问,为什么不离开他?她用开始哽咽的声音回答,我离不开他。
我再次不说话了,因为感觉有百般苦涩塞在心头,又似有千句话语堵在口中,想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不停地抽泣。
她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