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哭多了,脑袋都哭得木然了,裴允乐甚至都没印象自己怎么回来的,只记得三轮车很颠簸,抖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她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时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看,整个人蹦跳着就要下楼,压根不用看隔壁床上还有没有人,陈青棠肯定早走了。
这人怎么总不叫自己一起开店,十块钱的班也是班啊。
裴允乐一边含着漱口水,一边拿着木梳子理着自己的头发,动作太猛,扯下来好几根头发,疼得她龇牙咧嘴,口腔里的水流出来,滴在她的脚上。
裴允乐低头一看,自己的人字拖底都裂了一个大缝,边缘被摩擦成薄薄一层,这是昨晚上徒步竞走的战果。
人字拖——危矣。
裴允乐叹了一口气,胡乱擦了脸就准备出门去,才刚一开门,眼前闪过什么褐色的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不过一秒,裴允乐觉得自己的腹部被什么东西重击,整个人没拦住门边,一屁股摔在门槛上。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分不清是肚子疼还是屁股更疼,要不是疼得说不出话,她早就先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了。
脸上传来温暖湿黏,裴允乐仰头一看,是自己养的金毛,第一反应不是惊喜也不是惊讶,而是怒气滔天,她脱下脚下的人字拖往狗屁股上狠狠一拍,拖鞋阵亡,金毛“嗷呜”一声,转身往一个女生的身后躲。
“诶——这样打你的狗不太好吧,小心我打电话给动物保护协会。”
看清来人,裴允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地上四肢并用地爬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以及我的狗怎么也在这儿?”
纪明珠抱着手,上半身往小院里探,带着浅棕美瞳的一双眼溜溜转,末了,咂咂嘴道:“不知道谁给你妈说你在这儿过得差,要她把你接回去。”
“那我妈呢?”裴允乐捂着屁股,歪着头看向纪明珠。
“在这啊。”
裴允乐一愣,后知后觉纪明珠占她便宜,抬起腿蹬了她的屁股。
“嘿嘿,开玩笑的,阿姨没同意,但是她让我把狗给你送来陪你,说让你安分一点,什么时候找到工作再说。”
“找个屁啊,我还在等你什么时候发达了,把我调去卫健局算了。”
“你怎么不说把你调去当市长。”
裴允乐缓过劲来,面色柔和一些。金毛摇着尾巴,眼睛弯成月牙,裴允乐一看就知道她没想放什么好屁。
“我不跟你在这儿一直扯,我还有事要忙。”
纪明珠拿出小镜子对着阳光正欣赏自己的美颜,“你要干嘛啊,你不是闲人吗?”
“闲人也有生活也有爱,我要忙着去打十块钱的工,马克思来了都得掉眼泪。”
纪明珠:“呵呵。”
这话说得稀奇,纪明珠放下镜子,发现裴允乐还真的说走就走,立马踩着小高跟跟上去。
“哦对,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自己开车还是别人送你来的?”
“我那驾驶证都考了两年,哪敢在这十八弯的地方开啊,当然是打了个私家车送来的,那人听我还有只狗,居然还多收我这个价!”说吧,纪明珠伸出两根手指。
裴允乐凑近她,在她的小香风外套上吻了吻,“怎么一股三轮车的味道,你坐私家三轮来的?”
纪明珠气得一跺脚 ,“你放屁!我是不知道你具体住哪开不了导航,在镇口本想来打个出租车问刘家在哪 ,谁知道这里的人居然还是蹬三轮,这傻狗还去舔人家的发动机上的汽油。”
裴允乐脚步一顿,脸上嬉皮笑脸顿时严肃起来,“她吃了机油?不会死吧?”
“不会,我牵着绳子把鸡毛拉回来了。”
金毛的名字取为鸡毛,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兴地在旁边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像风火轮一样快。
裴允乐垂眸看向纪明珠的手,除了斜挎的小包,以及手心里的牵引绳,就没了别的东西。
“她的狗粮呢,鱼油鱼干肉感鸡肉条呢?”
话落,她看见纪明珠的眼眸弯弯,笑起来的样子跟金毛犯错时候一模一样。
纪明珠摊开手,“也许大概可能是在那辆三轮上。”
“纪明珠!那鸡毛她吃什么,她吃鸡毛啊!”
纪明珠立马低声:“你叫鸡毛啊!说话这么凶巴巴的,嘘嘘嘘!丢不丢人啊,哎呀,人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呗,那些小土狗不照样活个十几年的,也没见出什么事啊,毛孩子养得太精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看,鸡毛都傻得去舔机油了。”
误以为被cue名字的小狗笑得哈喇子流一地,在原地转圈打滚撒娇。
“老抽色的金毛最有心眼子了,傻什么傻。”裴允乐“呸”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对着纪明珠摊开手心:“把我的狗粮弄丢了,你赔钱。”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纪明珠本就水汪汪的一双大眼此时更圆润了。
“谈感情伤钱,我不管,你赔我320块。”
“不赔。”纪明珠知道裴允乐想买一张回安阳的大巴票,她拍了拍裴允乐的肩膀,“你能不能现实点,你回去了只能是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