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谷雨搬着小马扎坐在门槛旁边。
一进小四合院大门紧闭,她一动不动,静静的竖耳听着外面时不时人来人往的声响。
隔壁小孩儿哭的很惨,能听见是在院子里转着圈儿的,大的边骂边追,小的边哭边跑。
手上的家伙什应该不是鸡毛掸子,就是扫帚条子。
如果是在乡下,这时候墙头上,门槛外,应该已经趴满了看热闹的小子。
赵谷雨很想踩着凳子凑过去看一眼,可她又不敢,这里不是乡下,更不是他们村子。
院子里的杂草,连墙根墙缝儿里的狗尾巴草也没剩下,被她拔的光秃秃的一片。
如果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她觉着明天就可以找锄头,先把地犁出来。
五月份虽然时间上晚了些,不过弄个菜园子还不算太迟。
滴滴~
门外一道车喇叭声让她回神,天色渐晚,车前的两盏大灯在昏暗的环境里相当惹眼。
让赵谷雨没想到的是,车喇叭响后,车灯到自家门口竟然稳稳停住了,她站起身听着外面的开关车门声,起身往屋里躲了躲。
高锋推门,才想起走的时候有让自家媳妇儿在里面上门栓。
咚咚咚!
“谷雨,是我啊,高锋。”
赵谷雨听着熟悉的声儿,麻溜小跑过去开门,欣喜道:“你终于回来了,家里厨房有油有盐,但是没米没面,连定西(土豆)和白菜都没,我生火做饭也不知道做什么,外面也不敢出去...”
高锋搂着她,进门笑道:“今晚不用生火,明天我陪你好好逛逛京城,咱们把该买的生活必需品全买齐。”
说着,他上下扫了一眼赵谷雨:“前段时间在县城给你买的衣裳你不是带来了?快回屋换一换。”
“是要出去,吃Bj烤鸭吗?”
“比烤鸭还要好,我老板和我那两个战友知道你跟着来了京城后,他们想见见你,咱们今晚去酒楼吃饭。”
“哎呀,你不早说,我这样子准给你丢人,你等我一下...”
赵谷雨麻溜往屋里跑,高锋听着道:“没什么丢不丢人的谷雨,老板和我那两个战友都知根知底儿,其实这样去也行,主要是你头一次和大家见面,尤其是见我老板,咱多少得打扮的利索些不是。”
衣柜打开,高锋婚后带着她去县城商场买了几套衣服,她不舍得放村里让老鼠咬坏,全都带了过来。
“这件行不行?”赵谷雨举着一件格子衬衣。
“你穿什么都好看。”
“不行不行,又是见你战友,又是见你老板的,我娘说了,女人在外面就是男人的脸面,要学会打扮,不能给男人丢脸,这件呢?”
高锋上前拿起之前那件女士格子衬衫,笑道:“穿这个就行,那件是春天天凉的时候穿的,村里温差大还能穿穿,现在都快六月份了,穿出去没一会儿准闷的出汗。”
赵谷雨顺着高锋的搭配,上身格子衬衫,下身湛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橡胶平板鞋。
头发散下来,又重新在后脑勺扎了一个马尾,整个人显得既青春,又干练。
俩人从认识到结婚,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如果现在有人问两人之间有没有爱情,赵谷雨一定会说有,都结婚了,那就是要过一辈子的,怎么会没爱情。
高锋则会犹豫犹豫,爱情肯定是有的,可他们这属于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
他感觉现在更多的是责任,对只身跟过来的老婆,对他们这个小家的责任,还有对父母的期盼。
俩人出门上锁坐进吉普车,车子发动,调不转头,直接沿着巷子开到头,再一拐就出了大街。
“这车子我在咱们合作社,只见过书记他们坐过,外面看上去长的还不太一样。”
“这是老板的车,不过平常我开的最多,以后你可以天天坐,你要是想学,回头教你也行。”
赵谷雨甜甜一笑,她知道自家男人是在哄自己,老板的车,哪有让她天天坐的道理。
可如果一个男人连哄都不愿意哄自己的老婆,那才是最糟糕的。
车子往灯市口转,傍晚下班高峰期的天安门,又是另一副盛景,路边隔几米就是一盏明亮的路灯。
宽大整洁的油柏路,比他们村大队院晒谷子的平地还要敞亮。
街上的自行车大军,在吉普旁缓缓驶过,像水,他们则像河道中间那块被水不断冲刷的礁石。
吉普车窗户打开,清风徐徐,高锋左手靠在门框上,右手把着方向盘。
“明天我跟老板请一天假,咱们上午争取把需要买的米面啥的全买齐全,下午先来逛天安门,再买一台相机,多拍些照片,故宫,长城,天坛,颐和园全逛一遍,可能得两天...”
赵谷雨听得直点头,她当然愿意好好逛逛京城。
只不过现在去见自家男人的战友和老板,紧张到无心去想那些让人轻松开心的事。
车子停在轩鼎楼旁边的马路牙子上,这让她喘喘不安的心更紧张了。
高锋把车子熄火,笑
道:“不用紧张,待会儿我介绍人,你跟着喊就行,都挺好说话的。”
轩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