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呀”
“老太公呀”
李家的亲随奴仆们跪在正房前扯着脖子哭嚎,钦差行辕的围墙外隐约传来士子官绅们义愤填膺的呐喊,请钦差大人出来一见
一时间,铁铉景清韩克忠三人竟然有些懵了。
好像一切都是假的,但偏偏又那么真实。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家亲随奴仆等擦干眼泪,然后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昂着头一脸傲气的各去忙活。
钦差大人李至刚,才穿着貂皮大氅在下人的搀扶下,抽搭着从房里走出来。
“让几位久等了”李至刚哽咽着,“请坐来人,上茶”
随后几人分宾主落下的,可不等铁铉开口,李至刚又是泪水连连情不自禁。
这番做派,直让铁铉三人面面相觑。
“钦差大人,您这是”韩克忠就见不了老爷们落眼泪,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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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又哽咽道,“想我先父,少年即才学文明于乡里,有神童之美誉束发之后,更是做得锦绣文章,学富五车博晓古今甚至有官家几度征召,授予官位”
“可”李志刚重重叹息,“可恰逢蒙元暴政当道,民不聊生,江山社稷污浊不堪万民倒悬,乡野饿殍满地,高官显贵骄奢淫逸”
“我父秉承古训,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他老人家说那浊浊之世,做官也不过是为蒙元皇帝为虎作伥而已于是委身乡里,倾心教学”
说着,忽然悲愤不能自己掩面痛哭,痛彻心扉。
“可天不美也”李至刚大哭道,“我父进士及第,光宗耀祖,大好年华正欲报效君王之时却身患大病,只能辞官回乡”
“他老人家才学名动江南,可一生抱负却难以施展,常年病痛以至郁郁寡欢,撒手人寰”
“呜呜”李至刚哭道,“身为人子,每思此处,呜呼哀哉”哭着,踉跄起身,对着京师的方向拱手叩拜,“皇上天恩爱屋及乌,因李某办差得当勤勉有加特追封李某先父为中奉大夫”
“皇上呀,您如此大恩,臣何以为报”
铁铉景清韩克忠三人傻了,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坐在那手都不知往哪放
你说他李至刚假吧,可看着满是真情实意。
你说他李至刚真吧,可哪有正常人这样的
“钦差大人快快起来”铁铉叹息一声,上前扶起李至刚,按在椅子上。
“见笑了,见笑了”李至刚擦着眼泪,“李某诸位和李某相交不深,不知李某的为人。”数着,苦笑一声,“其实我这人,最是性情中人。谁对我好,我就恨不得跟人掏心窝子。”
随即,苦笑道,“也不怕诸位笑话,李某一把年岁了,可依旧依旧是感情用事”
“呃”铁铉三人不知怎么接话。
好半晌,铁铉才捋出个头绪来,开口道,“这个钦差大人。行辕之外,现在聚集了许都官绅士子气势汹汹下官想着是不是”
突然,不等他说完,李至刚的亲随跟踩着风火轮似的进来,高呼,“老爷,老家来信了”
“放肆,没见我正在会客”李至刚怒道,“这你是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吗你在谁家学的这般没规矩”
“小人该死”
“信里说什么了”李至刚问道。
“嗯,家里二老太爷说”那亲随念道,“知府衙门给拨了款,要给老太爷修建祠堂,还特意询问是建在老宅的前街还是祖宅之前”
李至刚顿时皱眉,“胡闹”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皇上圣恩已是滔天,我李家粉碎碎骨也难报万一修建中奉大夫祠一世,又如何能让国家花钱”
“那钱,都是取自于民,我李家深受皇恩,又焉能做耗费民脂民膏”
“回信给二叔修建祠堂一事,我大房先出银元一万块,木料三千方,铁料两千斤。”李至刚沉思片刻,“再给江西老亲那边去信,要上好的青砖五万块”
“嘶”
铁铉三人等听了,牙花子都快咬碎了。
李家真有钱呀
一万块银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拿出来了还仅仅是大房,其他房头呢
“至于老太爷的中奉大夫祠”李至刚沉吟片刻,叹道,“还是修在祖宅之前。”数着,再叹继续道,“祠堂一事乃我李家全祖之大事,一要告慰李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二要使得我李家后人知晓何谓道德仁义,正立家风”
“是”那亲随答应一声,又踩着风火轮去了。
“见笑了下人不懂规矩”李至刚对铁铉三人笑笑,“铁布政,您刚才说什么”
“下官是说,行辕之外士子官绅聚集,群情激奋”铁铉正色道,“若是长此以往这么一直闹下去,难保不出纰漏。所以下官等三人前来,是想找钦差大人讨个章程。”说着,也顿了顿,“您是钦差,不容有失”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