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肃穆起身,还了一礼,而后端坐下。
周牧笑道:
“我受你一礼,是因为我是李耳,我还你一礼,是因为你是孔丘,而我,还不是李耳。”
对于孔丘,周牧是抱着莫大的敬意的,这是一位真正的人族往圣,开儒学之先河,扬礼仪,宣仁义。
柏矩听的迷迷糊糊,这两人,都在打什么机锋呢?
第二次见,第四见,受一礼,还一礼.
他听不明白。
顿了顿,周牧轻声道:
“圣人临此,是来问人,还是来问道?”
“在老先生面前,不敢称圣人。”
孔丘与周牧相对而坐,柏矩奉来两杯茶,旋而恭恭敬敬的跪坐在一旁,垂下头颅。
孔丘笑道:
“我这一段岁月,是第二次见先生,上一次,是我十七岁之年,曾经问礼于先生,想来,先生是不记得了。”
周牧点了点头,那时孔丘所见的,是太上。
孔丘继续道:
“而在拢共的岁月里,我是第四次见先生,我不知先生为何人,不知先生是哪一路通天彻地者,但既先生做了老聃,我便想要来敬问一二。”
周牧拱手:
“在孔仲尼面前,我还称不得先生,更称不得通天彻地。”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跪坐的柏矩,温声道:
“柏矩,且去备一备餐食。”
“是,老师。”柏矩心下了然,连忙退出了守藏室,闭上了门。
周牧此时看向孔丘,笑着道:
“孔圣人观我,应当已知我虚实才是,我如今,可当不得孔圣人先生之称。”
却不想,孔丘却摇了摇头:
“观不见。”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瞧先生,见一德行比拟天人者,见一体魄不可思议者,见一法力全无者。”
“更见一位通天彻底之影,似看见那太阴与太阳,看见七十二色霞光如梦似幻。”
闻言,周牧愣了愣,旋而反应了过来,太阴、太阳,七十二色霞光
这是元始前辈。
孔丘透过自己,见到了元始的一角。
他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
“孔圣人前一句是说对了,我之德行,只堪堪比与天人之法力,不知前路,无有大悟性,平平凡凡。”
孔圣人摇头:
“先生既然做了老聃,如何能称平凡?”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
“我此来拜访,却是真有疑惑,要请先生解答的。”
周牧沉吟片刻,道:
“我自持才疏学浅,未必能解圣人之惑,但可一听,但可以试,只是我也有惑,还想等圣人替我解答。”
“善。”孔丘含笑:“我问道与老聃,师之于老聃,而周先生问道于我,自然合适。”
周牧微惊,孔丘说是看不清自己,却一口道破了自己真姓
他旋而释然。
到底是孔丘。
周牧甚至怀疑,孔丘并不只是大罗——太上前辈讲过,三家三教,为儒释道,
能与佛、道并列的儒之先圣,哪怕不是无上者,应该也不远矣,能见自己真名,甚至知道自己在真实现在】中是谁,都不古怪,
更有可能的是,元始前辈没有在孔圣人面前遮掩自个儿,遮掩周牧之名。
周牧笑道:
“如此,我问道于孔圣人,问道于我的,则当孔丘也。”
孔圣人是孔丘,孔丘非孔圣人,老子是周牧,而周牧还非是老子。
满头白发的周牧与温沉仁静的圣人,对执了一礼。
是周牧拜孔圣,是孔丘拜老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