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日吴辛儿上山采果子,因贪心走得太深,迷了路还崴了脚,被途经的猎户解救,之后二人在山中经常偶遇,一来二去熟识了。
某日猎户突然告白,吴辛儿看男人孔武有力模样周正便羞涩答应。
他让男人去家中提亲,猎户坦白前妻之死,以宋家不会答应为由,许诺攒够带他去县城过好日子的钱再去,吴辛儿觉得这样也好,便应了。
通了心意后,二人更加亲近,但也只是偷偷相约在山中一起采集山货,并未逾矩,相处之下感情越来越深。
之后冬季降临封山,吴辛儿无法上山见心上人,相思愁苦,山一解封就迫不及待去找人。分开多日再相见,气氛浓稠,猎户再三许诺会去提亲,哄着与他做了那事。
吴家得知后又气又急,没有办法,只能去找那猎户负责。他们找到山里的破猎屋时早已人去楼空,看那样子,应该是吴辛儿不去后没几天就离开了。
挑挑拣拣好几年,最后被哄了身子揣了崽,落了个被抛弃的下场。
……
听完,周贤和雪里卿都很无语。
月下破门前只有哥儿的啜泣声,吴老夫郎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忍心再责备,只能咒骂几句那可恶的猎户,看向对面的夫夫俩。
他求道:“经历这两次,辛儿已伤透了心,如今只想安心抚养孩子长大。你们应该知道,未婚的哥儿二十岁会被强配给一些鳏夫穷汉,多是打骂媳妇的孬种,他们父子绝不会有好日子过。看在他如此可怜和当年议过亲的情分上,就应了他嫁殇吧,到时就说是周礼与辛儿有了婚约后没忍住,孩子也算有了名分,这对你们没什么影响。”
令人意外的是,周贤还未表态,白日一直沉默不管的雪里卿先开口反问:“谁说没有影响?”
吴家两人纷纷一顿,吴辛儿连忙补充:“周家的东西都是你们的,我与孩子绝不会跟你们抢,只求有一屋檐庇身生活便可。”
周家那一亩三分地,三间破茅屋,雪里卿才看不上,顺手送给孤寡也无碍,只是这件事并非如此简单。
他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周贤,不帮他做决定,只是将其中利弊讲明:“你遭人哄骗抛弃是可怜,畏惧人言求嫁殇亦可以理解,但周家和周贤是无辜的。你们可想过白日闹过那一遭后再嫁殇周礼,往后他人会如何议论我们?”
现在大家没什么矛盾,自然都帮周贤说话,相信周贤。可是往后日子久了,同一村子里难免摩擦,人气劲儿上头,嘴皮子上下一碰是什么谣都敢造。
到时今日之事就会变成疑问,吴家明明是怀了周礼的孩子,为何还上门逼周贤休妻娶吴辛儿,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那其实都是周贤造的孽,还让死去的大哥周礼顶了罪名,让儿子变侄儿,野鸳鸯变寡嫂。反正都是嫁进周家,一家只有一个男人,大门一关谁知道背地里怎么论关系?周贤左手夫郎右手寡嫂,两人伺候他一个,是享了齐人之福。
这还只是一种可能,凭那些长舌之人的想象力,说不定还会编排出更荒谬离奇的呢。
谣言之可怕,不顾真相。
到时任周贤几张嘴,也分说不清楚。
雪里卿看向对面的吴家父子,嗓音平静又凉薄:“还有。你们想将私通孩子对外按在周礼头上,应该是想着孩子一事反正瞒不过去,吴辛儿必然会遭人唾骂,但相比其他野男人,他与周礼之前说过亲只差过礼,私通变作提前好上,加之周礼名声太差又恰巧在刚有了孩子后去世,甚至还能凭此取得别人同情,名声反转。”
“可在我们的角度,兄长不守礼提前要了未婚妻,留下遗腹子死去,便是我周家亏待你对不起你,往后无论出现什么事都要矮你家两头。莫说你们不争的话,无论你争与不争,都会有多嘴的帮你争,如今你是感恩戴德,可以后别人在你耳边说的多了,磨出了茧子,便保不准是什么样了。”
吴老夫郎闻言顿时急了,指着他就骂道:“长舌鬼你什么意思,没有的事,你凭什么往我家辛儿身上泼脏水!”
雪里卿淡淡盯着面前的手指。
仿佛一切已不言而喻。
吴辛儿哭声也停了,看出他眼中透露的意思,脸色惨白。
这时,周贤也用油灯底座打掉那根手指,上前一步将雪里卿护在身后,语气冰冷:“你们今日做的这些事,现在求上门还指着里卿骂,凭什么让我们往好处想?这是你们自己惹的祸,现在让我们替你背黑锅背骂名,还趾高气昂咄咄逼人?打听打听天下哪里有这么大的冤种,二位就去哪里找,我们概不奉陪。”
“往后若敢让我听见你们这破事还敢往周家攀扯,别怪我无情!”
撂下这句狠话,周贤直接搬来破门板,将二人挡在外面。
直到听见外面吴辛儿小声道歉,拉着还不甘心的吴老夫郎离开了,周贤还气得慌,关切地看向雪里卿问:“你没事吧?”
雪里卿摇头:“指了下罢了。”
周贤松一口气,带他往房间走,笑吟吟道:“里卿为我说了那么多话,是不是怕我心软吃亏?里卿对我真好。”
扭头的功夫就能扯到这上头,雪里卿心中无语,撇清关系:“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