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娘子并不再劝,因她瞧着乔宝树哥俩儿是站在上两块玉米地边上的,知道他们打算从玉米地里割起,眼里的笑意便不由得地深了几分……
她用锄头扒了扒那几根立在乔冉安身前的土豆苗杆,示意乔冉安仔细听她说话,道:“这哥俩心实,我瞧着都是好孩子。”
“嗯。”埋头苦干的乔冉安憨笑着看向媳妇儿,随意地应了声,接着便又挖起土豆来。
见乔冉安竟未听明白她的意思,傅娘子不由得气哼了声,而待她侧身过来将视线探向女儿时,却发觉乔小遇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亦只顾着做活。
“得了,竟只有我一头热。”傅娘子轻叹了口气,旋才转身过去。
乔小遇缓缓地将头从黄泥堆里抬起来,但瞧着见乔宝树哥俩的身形在玉米棵里来回穿梭,心头想的却是:“村里人为何不将玉米和土豆套种在一处呢?”
像眼下这般以片地来分,棵丛不均不说,玉米和土豆的长势也都不会好。
大豆便不提了,家里不过是为了省些地皮,才凑活着种了些在玉米地里的,一年到头得个几斤,能教家里来客时,可多做出一道菜来便算了事,要说磨了做豆腐那完全是不够量的。
“确如爹所说,家里的几张嘴便都指望着这几块坡地里所种出的东西。只不知不觉中,对这几块坡地的索取已远远大于投入,庄稼便一年不如一年好了。”
乔小遇随手抓了把黄泥放在手中相看,想及她一连挖了好几日的土豆,却连蚯蚓都没见着几条,嘴角不由得轻瘪了瘪。
“若日后拿出如乔大闯家压粪那样的精神头,想着将这几块坡地养肥,怕也得等上几年。”
她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土重新撒落在地,暗道:“若家里能另有几块肥地便好了。人都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终日里与黄土打交道的农民,自然是多有几块良田耕种着比较安心。”
“可家中与几个叔伯家的关系已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想从他们那里收回些家里应得的田产怕是不可能的了。”乔小遇但想起那两位凡事都为几个叔伯家算计周全的爷爷奶奶,觉着她爹娘这些年过得实在辛苦。
“我总得寻法子存下些钱……”乔小遇终又把主意打到了进野山林的这件事上来。
她知道自己需要争取时间,因为牛疫已蔓延到了朝州城,兴许再过段时日,她便是再想进野山林怕也是不能得进了。
村里人得了这几个晴空日子,便似多不容易般,才从夹缝中寻得几口粗气可喘,一时纷纷卯足了劲儿,想着在下一场雨水来临之前将地里的土豆都收上来。
因着乔长田已能试着下床走路,刘菜粉去地里帮忙的时间便多了些,而乔宝树时常带了弟弟们去给乔冉安家割草荆的情状亦落入了她眼中……
“家里已经耽搁许多活计了,宝树难道不知道?”刘菜粉抱了一捆嫩草与自家大黄牛吃,对正在拴车的小叔乔长水问道:“长水,你瞧着这是个什么情状?”
“莫不是宝树自己脸皮薄,傅娘子使唤了他两句,他便想着有始有终,直想将人家地埂上的荆棘都割个干净?”
想及傅娘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刘菜粉便当这事儿是乔小遇她娘先开的口,一时图利了,便也没顾及到别人家里也缺人手。
乔长水闻言呵呵直笑,连带着手头捆车的绳子也松了去……刘菜粉瞥眼一看,忙快步过去与乔长水紧绳拴车。
“好嘞!”乔长水大手拍了拍装土豆的口袋,但瞧口袋和绳子间没多出许多空隙,得意地道:“这回可算是将绳子给扎结实了。”
旋即他才偏转回头,对刘菜粉说道:“嫂子说的没错,宝树可不就是个脸皮薄的?否则也不会每回去割牛草时都拉个弟弟跟着,不是宝槭就是宝栎。”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菜粉听得一脸茫然。
乔长水嘴角轻咧,回头瞥了眼那还在地头收捡粪箕的乔宝树一眼,才道:“嫂子,宝树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你怕是得抓点紧,再给备份聘礼,等回头我娶了亲,便轮着宝树啦……”
乔长水是他老娘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与他大哥乔长田足足隔了十二岁,随着爹娘去世,哥几个都分了家,年纪尚幼的他便随了大哥一家生活。
因年龄相近,乔长水与大哥家里的三个小儿倒是玩得开来,平日里说话更像是同辈人一般。
这厢刘菜粉思绪已乱作一团,耳听着乔长水逗趣的话音,嗓音微急道:“什么轮着宝树?不是,你说他看上人家姑娘了?哪家姑娘?”
“还能哪家?”乔长水眯眼轻笑。
“傅娘子家的女孩儿?”刘菜粉有些发愣,视线定定地落在乔长水身上,口中迟疑道:“你说乔小遇?”
“不是她那还能是谁?”乔长水努了努嘴,接着去拉牛绳准备驾车。
“小遇那孩子?”刘菜粉口中继续嘀咕了几句,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这俩怎么就对上眼了?”
“什么对上眼?嫂子你别想多了,现下瞧着就宝树他一头热,冉安哥家可没见啥动静……也是,人家姑娘还小,兴许还不曾往这上头想过。”
乔长水眼底泛着兴奋的神采,接着说道:“若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