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这让她又心动,又难受。一想到自己是喜欢他的,他却在爱慕着另一个人,她就心如刀割。何况他对自己这般盎然,也不是为了自己,竟是为了相机,她丝毫没有分享的兴致。 但张洵却兴致勃勃地问:“你在哪买的?多少钱?拍完之后你有显影的方法吗?” 陈影影招架不住,只能说:“有有有,我们家楼下有一家专门卖这些的,什么胶片机、胶卷,都有,还能帮忙洗照片呢。” “真的?” “比真金还真呢。” “了不起啊!数码时代还有人愿意做这个,是什么人开的?” “从电影学院退休的大学教授。” “难怪呢,有这闲情逸致,又有专业知识,还有专门的器械收藏。他一定很厉害,对吧?” “是的。”陈影影回答,她第一次听到张洵这么多话。平时他总是冷冰冰的,对她爱理不理,此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活泼又明媚。聊起这些,他的眼睛熠熠生辉,聚着光。她喜欢他,他身上任何翕动的光斑都会落到她心里去,化成泪。时间长了,攒成一弯湖出来,每次他一来,就如湖面拂过了光,碧蓝色上浮跃一层波光粼粼。这是他在她心里的样子,是浮跃的光,是涤荡的湖水,她乘着小船在上面飘摇。有他在,心里就不会有干涸的一天。 “下次带我去可以吗?”他竟然开口请求了,这让陈影影没想到。 “可,可以。” 片段只录制到这里,之后就是跨年夜的烟花秀了。一样是烟花,但当时已经是苏小杉去世一年后的事情了,这件事情也是张洵认识苏娄雨的契机。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江城子心里有了断定,张洵模糊了两个女人的身份。她们一起长大的,苏小杉有陈影影的影子,陈影影也有苏小杉的影子。张洵横在她们中间,不管他爱上谁,都有对方替代品的嫌疑。谁都没法证明自己与彼此的爱是完全纯粹的,这是他们之间最悲哀的事。 江城子把张洵从痛苦回忆拔出来,继续问道:“可是,您说您喜欢苏小杉,但是跑去小吃街,在夕阳下的教室里亲吻,这些事情却是和陈影影做的。” “你说什么?这绝不可能!”张洵涨红了脸。 “怎么不可能,陈影影的影像带里面的人,就是你们,不是吗?” “人和事情倒是我们几个,这没错。” “在湖心亭烟花下的拥抱,不也是和陈影影吗?”江城子问。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张洵看上去惊讶又生气,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看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江城子见他咬死不认,打开了影像带,播放了刚才所说的片段。 “这下您有什么好解释的?” “怎么会这样?”他反而抬头问江城子,三角眼瞬间瞪大,黑眼珠完全暴露在白眼球上,像恐怖片里死不瞑目的僵尸。 “您说呢?事实就是如此啊。”江城子看着他,像在看街边烂掉的苹果,过路口渴的人都能上前咬一口。 “不是不是不是,影像带里面的东西是假的!”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这些事情我和小杉一起做,我明明是和小杉一起完成的,怎么会变成和她在一起呢?”他开始暴躁起来,边说边哭,用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像失控的货车一样尖叫。接着又跳到椅子上,用力抓起机器,想朝墙上砸去。江城子被他吓了一跳,竭力摁住他,辅警见状连忙赶来,把他带了下去。 廖青山也闻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