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棠睡得并不安稳。
她总惦记着起床给徐渡野做饭。
毕竟他今日就要去军营了。
当她要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明氏也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外面漆黑一片,道:“你这会儿起来做什么?”
“我起来做饭……”
“不用做,躺着。”明氏道。
孟映棠以为她要起来做,忙道:“祖母,您好好歇着。我没事了,我去做。”
她若是这点用处都没有,哪里还好意思赖着?
她得有用。
“我也不起来,渡野会做的。”
孟映棠:“……那怎么行?”
“那怎么不行?他没脑子还没没手?”明氏道。
“徐大哥今日要离家……”
“离家二里,你还得十八相送?没送就到了,还得绕着军营转三圈。”明氏道。
“也没那么近……得有四五里路了……”孟映棠小声地道,“而且还不让回家。”
“不让的事情多去了,你看他一身反骨,什么没做过?”明氏道,“等着吧,说不定今晚就回来了。”
孟映棠懵了。
这么随意的吗?
明氏就不让她起来,孟映棠只能躺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徐渡野起床梳洗的声音,听到他出门,在厨房里不知道忙什么……
孟映棠睡得太少,困意上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徐渡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家了。
灶底的火星还没有彻底熄灭,在燃烧殆尽的白灰之中明明灭灭。
木锅盖边缘,还有有水汽缓缓升腾。
掀开锅盖,里面有热的牛乳,包子,鸡蛋……
是他们平时吃的东西。
锅底还有很多热水,应该是给她们梳洗用的。
明氏走进来,见她愣神,不由叮嘱道:“以后天气凉了,洗衣裳洗碗,都要用温水,不要不舍得那点柴火,回头受罪的都是自己。”
孟映棠忙点头,“没有不舍得。”
“怎么没有?渡野一天烧的柴火,你烧三天都烧不完。别在这些小地方节省,不值当。”
“嗯。”
孟映棠想,她得听话,不让祖母再操心。
因为祖母不是客套,她是真心疼自己。
徐渡野当天倒是没回来,不过第三天晚上回来了。
“饿死了,有什么吃的没有?”他问。
“有。”孟映棠道,“徐大哥你和祖母说话,我去去就来。”
她很快端来了一大碗油泼面,热气腾腾,绿的青菜,红的辣子,泼上了油,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她还切了一大盘卤好的肉。
徐渡野吃得头也不抬。
——还得是家里这碗面香,他天天惦记。
明氏问起军营里的情况。
“就那么回事,”徐渡野含糊其辞,“天天操练,说是要去剿匪,剿个蛋!”
孟映棠心说,不去剿匪才好。
糊弄过去这三个月,以后让别人去。
她不想徐渡野遇到危险。
接下来,徐渡野隔三差五就偷溜回家,他骑马,来回倒是方便。
后来就更离谱,几乎每日都回家。
而且猴子和赵蛟有时候也会来找他。
他们三个在徐渡野房间里窃窃私语,有时候能商量到后半夜,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徐渡野不说,孟映棠就不问。
她就负责给他们做宵夜,其他的不问。
反正她知道,徐渡野是好人。
他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自己帮不上忙,也不去添乱。
转眼间时间进入冬月,第一场雪过后,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孟映棠挎着篮子去买菜。
徐渡野说今日不回来,她原本想将就着做点就行。
可是明氏说,男人不在,她们更得好好吃饭。要不,干活没人帮忙,多干那么多,再吃不好,这日子还怎么过。
反正明氏说得总有道理。
孟映棠也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就打算挑着她喜欢的食材买。
可是刚走出巷子,她就被人拦住了。
竟然是林菀。
林菀身上穿着去年冬天,孟映棠替她做的新棉衣。
不过那时候,林菀不喜欢,嫌棉衣土气。
孟映棠被逼得没办法,熬了好几天,做了一副绣品卖出去,替她买了一件灰鼠皮的皮袄子。
林菀还挑三拣四,说从前在侯府,下人才穿这种。
不过她最后也算接受了。
没想到,她今年竟也不嫌棉衣土气了。
林菀的眼神也黯淡了许多,形容憔悴。
不过当她看见孟映棠时,往日的掐尖要强,尖酸刻薄瞬时复活在她脸上。
“还钱!”林菀伸手,理直气壮地道。
“我不欠你的。”孟映棠淡淡道。
“你怎么不欠?你每个月往家里拿二两银子,别说你私下肯定还偷偷给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补贴了家里多少!我也不和你计较,给我二百两!”她跺脚道。
“那些银子是我自